沈清羽卻不這麼認爲。
沈莞寧和朝德宮素來走的比較近，慕懷姜不去，但沈莞寧就說不準了。
這件事沈清羽還得親自去問問慕之淵的意思。
八日沛國公府賞梅日很快到來。
這日上京城的名門貴胄皆彙集於此，沛國公府乃是上京城數一數二的名門大戶，前來拜貼賞梅的貴人絡繹不絕。
“爹爹今日南安王府的要來，東宮的也要來，這往日南安王府和東宮的多半都會回絕我們，今日咱們府邸好生熱鬧啊。”
說話的是沛國公府的大小姐王玉琴。
“這次的帖子是端慈皇太后着人去遞的，這兩位貴人想來給的是端慈皇太后的面子。”沛國公道。
“姑母在朝的輩分大，那今日若是南安王和太子殿下來，女兒豈不是他們的長輩了？”王玉琴思維跳躍，早已不知想到哪裏去了。
“姐姐你可莫要逮住兩位貴客，讓他們稱你爲尊者，這南安王和太子是誰啊，我們還不得好生招呼着，哪敢讓他們叫我們一聲長輩。”
沛國公府的二小姐王玉棋掩脣笑着。
端慈皇太后因爲嫁給先皇年紀尚小，先帝去後，端慈皇太后貴爲一朝太后，輩分一下子便擡了上去。
所以沛國公府的幾位小姐，雖然頭上頂着端慈皇太后這位姑母，但其實年歲並不算太大，而今三位小姐都還未成親，今日的賞梅帖明面上雖爲賞梅，但實際沛國公還有另外一層心思。
那便是爲府中的三位小姐在上京城的名門貴胄中挑選好的夫婿。
太子慕之淵和南安王慕懷姜這兩人，沛國公自然是不會再考慮了。
兩位在今年先後娶了正室。
沛國公的雖有心將自己的小女兒送入東宮，但端慈皇太后此次曾私下暗示過他。
太子慕之淵不予考慮，且等等看。
女兒們的婚事，沛國公自然不着急，他們乃是高門貴府，前來提親的人早已將門檻都踩破，而今府中三位小姐遲遲未許配人家的原因，其一是年歲還差些，其二便是因爲上京城的局勢還未穩定。
雖然慕之淵久居太子之位，但到底少一些身爲天子的謀略，皇帝對太子也是不冷不淡。
而南安王慕懷姜，原本是大涼最有可能繼位的尊者，只可惜七年前的一場意外。
慕懷姜被病榻纏綿七年，今年情況稍稍好轉，沛國公聽聞南安王已經痊癒，皇帝也寄予厚望。
但此前慕懷姜病重時，在上京城中的口風不算太好。
沛國公雖然要爲了三位女兒謀一個好的夫婿和出路，但不能隨隨便便一個有權勢的男人就將自己的女兒嫁出去。
他到底見不得女兒在夫家受苦受委屈。
所以這兩位貴客，沛國公全都不考慮。
府中陸陸續續有人前來，他在前廳招呼貴客。
自己啊三個女兒和沛國公夫人在垂花亭招待女客。
“太子，太子妃到。”府邸的家丁稟報一聲。
沛國公前去相迎。
“無妨。”太子慕之淵下笑了笑，與沛國公說了幾句客套的話，從中他得知今日端慈皇太后她老人家不來，慕之淵才放心下來。
“快請進。”沛國公親自將人迎進去。
沈清羽環視一圈，沒有見到沈菀寧。
她只聽萍兒說，南安王妃要來，南安王便不知道了。
她倒是希望沈菀寧和木慕懷姜一起來，沈菀寧在自己的府邸丟人、被慕懷姜不待見都不要緊，但若在偌大的沛國公府，當着諸位貴人的面被羞辱，那樣的場面沈清羽想已想便覺得興奮不已。
她走到垂花亭，同上京城的一些夫人小姐說笑閒談，等待沈菀寧的到來。
不稍片刻，家丁的通報聲傳來。
“南安王、南安王妃到！”
這聲通報聲，讓垂花亭中的夫人小姐紛紛擡起眸子看向門口。
此前慕懷姜臥榻養傷，極少出門，有人說慕懷姜生的青面獠牙，模樣酷似地獄的惡鬼，也有人說，慕懷姜病魔纏身多年，骨瘦如柴，雙腿殘疾，只能依靠輪椅行走。
但後來，慕懷姜的病大好，便常常在外走動。
見到的人都說，南安王慕懷姜容貌驚爲天人，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這些夫人小姐舊居府邸深閨，見到慕懷姜的次數少之又少，衆人自然好奇慕懷姜的樣子，到底是什麼樣的容貌，能被衆人稱爲天人。
衆人盼了許久，進來的自然不是慕懷姜，而是沈菀寧。
男客女賓暫時分開的，男客在大廳飲酒作詩，女賓則在垂花亭賞梅聊天。
“姐姐你瞧。”沛國公府的二小姐王玉棋用下巴指了指門口。
此時不止沛國公府的兩位小姐看向門口，垂花亭內的夫人小姐皆朝門口看去。
沈菀寧一襲古白色翻地菊花針直袖大錦瑟短襖和藕粉色松紅針卓雲錦，下身穿着落日黃繡菊羅羣，身上披了一件深桃紅的大氅，襯托的她臉頰雪白透紅，粉面含春。
她的雲髮髻上點綴着暗粉色與奶白珍珠，耳上掛着羊脂玉的如意紋耳垂，膚如凝脂的手腕上，帶着一抹翠綠通透的手鐲。
整個人站在那兒，背後是紅牆臘梅，渾然天成，仿若畫中仙子。
“她可真美。”沛國公府的大小姐王玉琴喃喃一聲道，“怪不得姑母會那樣喜歡她。”
“姑母喜歡她恐怕不只是因爲美貌。”王玉棋笑道，“後宮裏空有一副美貌的女人多了去了，也不見得姑母喜歡過哪一個，反倒是這位王妃很不一樣，姑母還特意交代父親，好生照顧，應當是不簡單。”
姐妹兩人一邊說着，一邊已經走到垂花亭的入亭口，上前前去迎接沈菀寧。
“王玉琴拜見南安王妃。”
“王玉棋拜見南安王妃。”
姐妹倆行了禮，王玉棋笑道：“從前我與姐姐極少出府，自然沒有見過南安王妃，今日一見，王妃生的好生漂亮。”
沈清羽站在不遠處聽到姐妹二人對沈菀寧溜鬚拍馬，在心底狠狠地翻了一個白眼。
美貌了不起？
哎，還真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