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話音剛落,沈菀寧還未來得及客套,那邊便有人喊道:“三小姐落水了!三小姐落水了!”

    又是落水?

    沈菀寧朝聲音的來源處看去。

    不知這個落水,是否是個套。

    王玉琴王玉棋兩人對視一眼,三小姐王玉書今日分明被關在她的小娘那裏,大夫人責令王玉書今日不宜見客,而今貴客在園中聚會,她這突然落水是什麼意思?

    衆人擡步朝三小姐落水的方向走去。

    沈菀寧同那些貴人站在橋上,看到一個衣衫穿着單薄的女子在水中掙扎呼救。

    大冷天的,湖面早已結冰,偏偏靠近橋面的下的那一塊湖水還未將冰結死。

    沛國公府的三小姐便落在那裏。

    沛國公府的救援人還未趕來,未在湖邊和橋上的夫人小姐沒人動身前去救人。

    畢竟這些小姐和夫人中會水的人沒幾個。

    就算是會水,這些嬌貴的夫人小姐,自然不願意大冷天的跳入這冰水中救人。

    弄溼了衣服不說,一會子衣服頭髮妝都毀了,怎麼見前殿的男客。

    沈菀寧站在橋上乾着急,這沛國公府的救援人來的也太慢了點吧。

    此刻後院全是女賓,男客在前殿飲酒,沛國公府的二小姐王玉棋吩咐手下的婆子道:“這件事千萬不要驚動了前面的貴客。”

    婆子俯身應下。

    湖水中的三小姐漸漸不撲騰了,整個人正在緩慢的下沉。

    大事不好!

    沈菀寧轉身對之星使了一個眼色。

    之星會意。

    就在衆人圍觀看着沛國公府的三小姐慢慢淹死無人施救之際,之星從橋樑上縱身一躍,將湖面砸出一個不大的水花。

    湖邊四周的夫人小姐驚呼一聲,有人問道:“是誰又掉下去了?”

    “不是掉下去,是有人跳進去救人的。”

    “是哪家的小姐夫人,這樣勇敢?”

    “不知道啊。”

    “好像是南安王妃身邊的丫頭。”

    “南安王府,真是臥虎藏龍,好厲害啊。”

    衆人七嘴八舌的說着。

    沈菀寧沒有心思聽這些恭維的話,她擔心這樣寒涼的水,沛國公府的三小姐掉下去已經許久了,會不會救不上來。

    沈清羽冷冷的看着這一切。

    萍兒小聲道:“這沛國公府的三小姐並非正室所出,是沛國公的郭姨娘生的女兒,向來不受沛國公府的待見,這南安王妃是好心辦壞事。”

    沈清羽哼笑一聲道:“她一向這樣好心,殊不知不是誰的命都可以救的。咱們只管看咱們的好戲就是了。”

    萍兒點了點頭。

    之星衝入水中,拼命的遊向那個穿着單薄的姑娘。

    這點冰水,對常年習武的之星來說問題不大。

    只是……

    之星奮力一遊,她伸手扣住了正在水中下沉的三小姐。

    她拉着三小姐的手臂向上遊。

    途中,她感覺不到三小姐的任何脈搏。

    像是死了一般。

    之星加快了手腳的動作,很快將沛國公府的三小姐王玉書拖出水面。

    湖邊圍觀的人卻是一片死寂,沒人歡呼三小姐被救了上來。

    衆人冷眼旁觀的看着這一切。

    沈菀寧站在橋上看得清楚。

    之星都將人救上來了,沛國公府會水的可以救人的救援人還未趕到。

    且……沈菀寧發現了一件事。

    這橋上的護欄處,似乎有手指扣過的痕跡,很像是有人死死拽着護欄,但奈何對方力量太大,不得已而脫手的痕跡。

    沈菀寧掩住眸中異樣的神色,跟隨衆人下了橋。

    之星將三小姐拖在岸上,雙手有節奏的擠壓三小姐腹部的積水,水是吐出來了不少,但人絲毫沒有反應。

    沛國公府的大小姐和二小姐紛紛趕到。

    二小姐王玉棋看了一眼身後的婆子。

    那婆子心領神會的上前,蹲在三小姐王玉書的身前,伸手探了探王玉書的鼻息。

    圍在周圍的夫人小姐屏氣凝神,等待婆子的結果。

    之星還在不停的搶救三小姐王玉書。

    片刻後,那婆子收回手,衝沛國公府的二小姐王玉棋搖了搖頭道:“三小姐沒了。”

    沈菀寧眼眸驟然一緊。

    之星還沒放棄,她雙手不停的按壓王玉書的心口。

    沈清羽幽幽道:“妹妹,這人都沒了,你叫你的丫頭起來吧。讓沛國公府的人收拾收拾,畢竟這兒這麼未出閣的小姐,小心嚇到她們。”

    沈菀寧抿緊脣沒說話。

    之星渾身溼透,但天氣雖然寒冷,又剛剛入了水,但鼻尖還是冒出了些許汗珠。

    “容奴婢再試試。”之星低聲道。

    二小姐王玉棋身邊的婆子上千拉了一把之星的胳膊道:“丫頭你別按了,這樣是對三小姐不尊敬,人都已經沒了,奴婢叫人把三小姐的屍首收拾了。”

    之星原本想推開拉扯她的婆子。

    那力道剛剛聚集在手中,她驟然收住,今日決不能給沈菀寧惹麻煩。

    之星不甘的收手起身,默默地站在沈菀寧的身後,擡手抹了一把鼻尖上的汗珠。

    “是奴婢沒用。”之星站在沈菀寧身後,對着她小聲說道。

    “不是你的責任,何必要往自己身上攬?”沈菀寧安慰一句。

    她看向沛國公府的大小姐王玉琴道:“你們三小姐身邊沒有丫頭嗎,爲何主子落水這麼久了,才聽到園子里路過的人呼救,怎麼能下水救人的人遲遲不來?”

    這兩個問題,讓王玉琴窒息。

    若是實話實說出去,當着這樣多貴人夫人小姐的面,好似她們沛國公府欺負一個庶女似的。

    她一時沒轉圜過來,不知怎麼回答沈菀寧的話。

    沛國公府的二小姐王玉棋道:“回南安王妃的話,我們三妹身邊自然是有丫頭的,只是不知丫頭跑去哪偷懶了,主子落了水都不知。回頭定是要被亂棍打死給三妹妹陪葬的。”

    這樣推脫的話,沈菀寧自然聽得明白。

    王玉棋又道:“再有一個,就是咱們這垂花亭,乃是今日招待夫人小姐們的地方,沛國公府會水的也只有那些粗使得家丁了,未經同意他們不得進來,許方纔下人的話沒傳明白,這才耽誤了救三妹妹的時間。”

    王玉棋話畢,拿出手帕試淚:“誰也沒想到三妹妹會……”

    “咳咳咳……”驟然一聲咳嗽聲,打斷了王玉棋的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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