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彩撕心裂肺的哭喊。

    阿拉布本想追究沈莞寧對慕懷姜這般,是不是心裏還有他。

    但此事此刻他即便是想追究,也無法追究了。

    慕懷姜這般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倘若方纔他不是因爲賭氣,不讓慕懷姜喝酒,或許這一切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阿拉布頭一次覺得很自責。

    沈莞寧伸手又去摸了摸慕懷姜的鼻息。

    她溫熱的手指搭在慕懷姜的人中人,感受到的是慕懷姜皮膚的冰涼。

    鼻息上沒有絲毫氣息吐出。

    可沈莞寧還是不敢相信慕懷姜就這般死了。

    他的命那麼硬,前幾次慕懷姜都挺過來了,爲何這次……

    沈莞寧不信邪,她伸手摸到慕懷姜的胸口。

    那裏是心臟跳動的地方。

    沒有。

    她什麼都摸不到。

    “阿寧,別弄了。”阿拉布過去拉沈莞寧的手。

    沈莞寧將手從阿拉布的手中抽走,冷聲道:“別碰我。”

    阿拉布的臉色變了變。

    當着這樣多賓客的面沈莞寧顯然沒有給他任何面子。

    且變向的告訴那些賓客他的夫人和駙馬有一腿。

    “阿寧,別鬧了。”阿拉布隱忍着,喚道。

    沈莞寧怒道:“我說了,別碰我。”

    阿拉布:“……”

    阿彩哭了好一陣,她身上沒有力氣,起不來身,她趴着到慕懷姜的神色,衆人看見便給阿彩讓了一條路。

    “慕懷姜。”阿彩邊哭邊喊。

    “你不說今日就來娶我嗎?我嫁袍都穿好了,你怎麼不來?”

    這些話自然是無人應答的。

    阿拉布心中自責,他不敢勸自己的妹妹。

    沈莞寧並未伸手去將慕懷姜抱在自己的懷中。

    因爲在這裏她沒有任何身份立場。

    反倒是阿彩,她到慕懷姜身邊後,將慕懷姜抱在自己的懷中。

    “慕懷姜你醒醒啊?”阿彩哭道。

    “慕懷姜你騙我的是不是,你怎麼不睜開眼看看我?”

    阿彩的哭聲感染了在場的人。

    有的人站的遠,默默的擡手試淚。

    沈莞寧縱使不喜歡阿彩,也知道慕懷姜對阿彩不過是權宜之計,但今日瞧見阿彩這般,心中也不由得有種說不上來的悲傷感。

    “慕懷姜你醒醒啊,你個大騙子,你騙我,我饒不了你,你不準死!”阿彩抱着慕懷姜哭的撕心裂肺。

    沈莞寧垂眸看到慕懷姜如玉的手垂在地上,她伸手去觸摸。

    果不然,慕懷姜的手是冰涼的。

    沈莞寧心中難過不宜。

    阿彩看到了,慕懷姜的手在沈莞寧的手心中。

    她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獸,上前一把將慕懷姜的手從阿彩的手中奪走。

    “不許你碰他!”阿彩大吼道。

    沈莞寧收回手。

    她的手指在抖。

    阿拉布心中的醋罈子雖然早已翻了,但在此刻他不好多說什麼。

    畢竟禍從他起。

    益弘濟看到沈莞寧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心中不免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他緊緊的閉上雙眸,在心底掙扎片刻後。

    益弘濟轉過身,俯身對阿拉布道:“啓稟主上,駙馬身上原本就有舊疾,這病來勢洶洶,現在他雖然沒了脈搏呼吸和心跳,乃至舊疾所致,暫時封鎖住了他的氣息,看起來像是死了一樣,但並非完全死透。”

    阿彩哭的跟個淚人似的看向益弘濟。

    “你是說駙馬有救?”阿彩問道。

    益弘濟對阿彩點了一下頭道:“是,但要在十二個時辰內,爲駙馬徹底清除身上的舊疾和毒素,這樣才能保住駙馬的性命。”

    阿拉布這纔想起這件事。

    他答應過阿彩和慕懷姜,只要他們成婚,這毒他自然會爲他解。

    只是現在不知他們這算是成婚了還是沒成婚。

    他們還沒行過禮,還沒向着大地宣誓。

    罷了,人命要緊。

    阿彩破涕爲笑道:“巫醫你怎麼不早說,這樣甚好。駙馬的命總算是保住了,大哥請你把解藥拿出來救駙馬啊,我不能沒有他。”

    阿拉布點了點頭道:“自然是要救的。”

    巫醫益弘濟道:“那請主上現在就給屬下藥材和方子吧,駙馬的時間耽誤不得。”

    “好。”阿拉布應下,道,“筆墨紙硯。”

    蠻夷去拿筆墨紙硯。

    衆人聽言心中鬆了一口氣。

    沈莞寧呆坐在原地。

    方纔益弘濟的話她不是沒聽到。

    只是到這一刻,沈莞寧才反應過來,慕懷姜爲何一點都沒猶豫便將那罈子酒全部都喝完了。

    慕懷姜在賭,也在加快整個事情的計劃。

    沈莞寧心酸不已。

    她想放聲大哭。

    但在這裏,當着這樣多人的面,她不可以。

    沈莞寧面無表情的起身,而後頭也不回的出了營帳。

    阿拉布正在寫治療慕懷姜舊疾的方子,他並不懂醫藥,這方子是草原上傳承下來的。

    他擡眸看到沈莞寧默默的出了營帳,便喊她:“阿寧,你去哪?”

    沈莞寧沒有回頭。

    益弘濟想去追他,但此刻他還走不開。

    沈莞寧出了營帳,出了一口憋在胸腔裏的顫氣。

    她漫無目的的走在草原上,眼睛紅紅的,但淚水沒有落下來。

    那種感覺像是有人用拳頭隔着一疊厚厚的棉花,捶在你的胸口上。

    讓你想哭哭不出來,不哭吧,又好像有什麼東西堵在胸口,難受至極。

    方纔短短片刻時間,沈莞寧像是度過了漫長的一生。

    原來她是那樣害怕慕懷姜離開她。

    營帳內,阿拉布將方子寫好便交給了益弘濟。

    他出去去找沈莞寧。

    益弘濟吩咐衆人散開,蠻夷將慕懷姜擡到佈置好喜房的牀榻上。

    慕懷姜雙眸緊閉,阿彩寸步不離的守着。

    益弘濟伸手攔住阿彩道:“還請阿彩公主去簾子外面等着吧,屬下需要幾個巫醫一起救治駙馬,過程比較複雜,屋內不能留閒雜人,以防出現什麼意外。”

    “駙馬就拜託你了。”阿彩紅腫着眼眸說道。

    “請公主放心,屬下一定竭盡全力。”益弘濟俯身道。

    阿彩依依不捨的退了出來。

    益弘濟拿着藥方和從阿拉布那裏取來的草藥看了一眼。

    治療慕懷姜的過程的確複雜,這十二個時辰,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費。

    益弘濟作爲巫醫的總指揮,指揮衆人開始行動起來。

    “慕懷姜你一定要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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