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他似乎回到了七年前。
七年前的那個夏天，他帶領一支軍隊在草原上巡邏。
恰巧遇到蠻夷越線搶搶名女。
他的騎射乃是大涼極好的。
遠遠的慕懷姜拉開弓箭便瞄準了那個準備非禮沈莞寧的蠻夷。
一箭射出去，蠻夷的手被射穿了。
慕懷姜策馬去追，他從蠻夷的馬背上救下了沈莞寧。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沈莞寧。
許是他在草原待的時間太久了吧，感覺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草原以外如此水靈肌膚如雪，眼眸含着春山，瑩潤的嘴脣紅如櫻桃的女子。
只那一眼，慕懷姜便被沈莞寧深深吸引住了。
這只是最開始的容貌吸引，也就是衆人所謂的見色起意。
慕懷姜自幼是個情緒不願表達的人，即便遇到了喜歡的姑娘，他也仍然能裝作一副毫不在意，雲淡風輕的模樣。
上京城來的女子大多是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
那時候沈莞寧年紀尚小，生的像個美麗的瓷娃娃一般。
瞧見了方纔的那幕，饒是心裏再強大，她還是被嚇哭了。
一時間，慕懷姜覺得這個小姑娘好玩極了。
“你別哭。”他哄着她。
沈莞寧吸一吸鼻子，斷斷續續的說出來此地是來找尋父親的，誰知護送她的家丁婆子帶錯了路，所以遇到了危險的蠻夷。
跟着她來的家丁婆子都死光了。
沈莞寧很是害怕。
慕懷姜大抵了解事情的經過。
“你別怕，我帶你去見你父親。”慕懷姜溫和的笑道。
那時候沈菀寧看着慕懷姜像是看到了陽光，好像在他身邊，她就會什麼都不怕。
方纔這位少年手起刀落，懲治蠻夷的時候眼睛都未眨一下，自然是有一番本領在身上的。
沈莞寧心中無比安心，她點了點頭。
慕懷姜策馬帶着沈莞寧回到軍中，叫人去喚沈莞寧的父親，沈長青。
當時沈長青去執行一項任務，並不在軍中，去找沈長青的人無疾而終。
在軍營中，沈莞寧安靜乖巧的坐在一側，靜靜的等待自己的父親。
慕懷姜坐在上座，他側目看到沈莞寧乖巧的坐在一側，心中很想去摸一摸她軟糯的臉蛋和墨發。
慕懷姜只是這般想一想，並未付出行動。
他看着沈莞寧眼角還掛着淚痕，便覺得小姑娘可愛極了。
他喚人來將沈莞寧手邊的綠茶換成了羊奶。
羊奶端上來，沈莞寧看着白乎乎的羊奶，擡眸，一雙眼眸清澈水靈的看向慕懷姜。
“爲什麼給我換了羊奶？”
“不喜歡喝？”慕懷姜反問。
沈莞寧搖搖頭。
“我在府邸時，母親每晚都會給我準備熱騰騰的牛奶，而今看到這羊奶，不免想到了母親。”
沈莞寧的聲音嬌嬌軟軟，眼眸泛着霧濛濛的淚意。
慕懷姜知道沈莞寧經歷這些，心中害怕，從而想家了。
“等你見到你父親了，你若是想留在草原上玩，你便留幾日，倘若不想，本王……我可以着人送你回家，不會出什麼事的。”
當年的慕懷姜面對沈莞寧的時候並未自稱本王。
沈莞寧乖巧的點點頭，雙眸滿是感激的看着慕懷姜。
後來沈莞寧從軍中人的口中得知了慕懷姜的真實姓名。
她牢牢記在心裏，在草原的那段日子，沈莞寧時常跟在慕懷姜身後喊他慕哥哥。
兩人又坐了一會，前去尋人的將士回來，俯身行禮道：“啓稟王爺，沈長青現在不在軍中，他被指派出去去遠處的村子辦事了，一時半會還回不來。”
“知道了，下去吧。”慕懷姜道。
沈莞寧聽言心中有些焦急，母親說這裏危險，是她執意要來看望父親的，母親交代邊疆不宜久留，等她見到父親，最好一兩日之內就啓程回來。
母親的話她不敢不聽。
看樣子此次他費勁前來，是見不到父親了。
沈莞寧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安靜的落下。
慕懷姜看着小姑娘，猜想她的心事，是想見到父親。
慕懷姜道：“你想留在草原玩幾日嗎？一邊看一看草原的風景，一邊等你父親回來？”
沈莞寧擡起眼眸，怯生生的看着慕懷姜道：“可是這裏很危險，我害怕還會遇到今日的事情，且我留在這裏會不會給你添麻煩啊？”
慕懷姜聞言笑了起來。
果然是個小姑娘。
她不知道，只要進了他慕懷姜的視線，他怎麼會讓她再受到傷害呢。
邊疆他駐紮了這麼長時間，從最開始的十萬大軍，現在已經擴充到了三十萬大軍。
那些蠻夷聽到他的名字各個都聞風喪膽，自然也各個都恨他入骨。
他殺蠻夷從來都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不過這些僅僅限於在邊疆地界做了壞事的蠻夷。
他不會亂殺，亦不會錯殺。
慕懷姜駐守邊疆的這幾年，邊疆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大涼的百姓人人歌頌慕懷姜。
邊疆的人則忌憚慕懷姜。
“有我在，不會讓你再受危險的，我在邊疆事情也不多，不添麻煩。”慕懷姜對沈莞寧溫笑道。
沈莞寧心中莫名來的一股安全感。
“只要不給你麻煩就行。”沈莞寧柔聲道。
她千辛萬苦來這一趟，的確很想見一見父親。
所以她選擇留下。
慕懷姜出營帳帶兵巡邏時，便帶着小姑娘。
沈莞寧第一次見到草原。
這裏的風景與上京城的不同，且山裏的氣候多變，她來時的包袱早已丟失不見，在山中寒冷時，慕懷姜便將自己的披風披到沈莞寧的身上，帶着她看山中不同的風景。
他帶着沈莞寧去抓野兔，烤了兔子給她喫。
他親自教她策馬。
只不過當時並未學會。
漸漸的兩人朝夕相處了幾日，建立了深厚的情感。
沈莞寧出門在外，第一次如此依賴一個人。
“慕哥哥，你快看，那邊山頭上的花好美啊！”沈莞寧站在草原上，擡手指着。
慕懷姜順着沈莞寧指的風景看過去，的確很美。
這分明是炎炎夏日的氣候，不遠處還能看到雪山頂。
“慕哥哥你快來啊，我想摘一些鮮花回去。”沈莞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