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切，在慕懷姜的潛意識中他記得清清楚楚。
從前是真實發生過的。
他同阿寧的過去很是美好，只不過從蠻夷出去後，阿寧的“死”對他的打擊太大，他選擇性的忘記了。
慕懷姜一襲白衣朝沈莞寧的奔跑而去。
在綠油油的草原上，他們相互追逐，笑鬧，玩耍。
他們臉上洋溢着最純真，最幸福的笑容。
慕懷姜記得那日的陽光很好很好，天上的雲朵低垂潔白，恰似那日他對沈莞寧的感情。
“慕哥哥，你看這朵花好不好看？”沈莞寧將花采摘下來，然後別在自己的墨發上。
那是一朵格桑花，簡單且美好。
“很好看。”慕懷姜誇讚道。
“慕哥哥，草原的風景原來是這般美啊，我從出生到之前，一直生活在上京城，見慣了車水馬龍的景色，還是頭一次瞧見這般遼闊神祕悠遠的景色。”沈莞寧眯着眼眸看向遠方。
“那你喜歡嗎？”慕懷姜問道。
沈莞寧回過頭看着慕懷姜，笑道：“喜歡啊，這裏如若沒有蠻夷踐踏，亦或者蠻夷和我們大涼的百姓在邊疆和平相處就好了，景色雖美，但是危險，若不是慕哥哥帶我來，我獨自一人是萬萬不敢來的。”
慕懷姜看着沈莞寧目光寵溺。
“只要你想去，我都會帶你去。”
“慕哥哥你真好。”沈莞寧笑起來笑容甜甜的。
在沈府她是家裏的嫡女，底下還有一個年齡差別不大的妹妹沈清羽。
沈莞寧頭上沒有兄長，沈家的親戚大多數都在南方，不在上京城。
沈莞寧自然體會不到有哥哥是什麼感覺。
而今有了慕懷姜每日帶她玩耍，準備邊疆好喫的給她，這是沈莞寧頭一次感覺到，上頭有個哥哥是多麼美的事情。
“慕哥哥，你要是阿寧的親兄長就好了。”沈莞寧說道。
那時候沈莞寧年歲不大，對於情愛之事，朦朦朧朧，以爲慕懷姜若是與自己是親人兩人便會時常待在一起，玩耍笑鬧。
殊不知，人長大後，都是要各自成家的。
慕懷姜年歲要比沈莞寧稍長些，其實在七年前，已經到了可以給慕懷姜娶妻的年歲了。
不過那時慕懷姜身處邊疆，爲大涼駐守在那裏，實在是沒有時間，回京物色一個喜歡的姑娘成婚。
在遇到沈莞寧之前，慕懷姜並不想情愛之事。
遇到沈莞寧之後，他雙眸的目光被沈莞寧所深深吸引着。
他的心臟爲沈莞寧而劇烈跳動着。
“阿寧，你真的只想讓我當你的大哥哥嗎？”慕懷姜手裏拿着方纔沈莞寧摘下來送給他的格桑花，問道。
沈莞寧笑道：“這樣我們就可以不分晝夜，時常待在一起了呀，我們還可以名正言順的住在同一個府邸，也不會被人說什麼。”
那時候，在沈莞寧的意識中，已經知道了男女有別，且上京城的姑娘，家教都很森嚴，絕不想現在在草原上這般，可以隨意同男子出遊。
不然會被世人所詬病的。
慕懷姜笑着伸手揉了揉沈莞寧的腦袋：“你真是個傻丫頭，除了成爲彼此的親人外，其實還有另外一種法子，可以讓我們整日不分晝夜的待在一起。”
到底是個小丫頭，不知同她說情愛，她是否能聽得懂。
在慕懷姜的心中，沈莞寧還未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而是一個被家人保護的很好的純潔無瑕善良的小姑娘。
可那時候慕懷姜便已經是能獨自帶領三十萬大軍打仗的少年了。
“若是你我成婚，這樣我們豈不是更名正言順的在一起了。”慕懷姜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並非是第一次見到沈莞寧的那日。
那些日子他們已經彼此很熟悉了，也建立了深厚的情感。
“成婚？”沈莞寧擰着她的柳眉，拿手手指細細的算了算念頭。
“你在算什麼呢？”慕懷姜湊近過去，問道。
沈莞寧算的很是認真，並未反駁方纔慕懷姜的話，也沒有嬌羞含怒的神態。
“一、二、三、四、……七。”沈莞寧伸出她的七個小指頭在慕懷姜的面前晃了晃。
“什麼七？”慕懷姜不解問道。
“如若按照慕哥哥所言，要讓阿寧同慕哥哥成婚，這樣我們就能不分晝夜的待在一起，沒人會將我們分開，也不會被人詬病的話，從現在阿寧的年紀來算的話，還需要七年。”
沈莞寧神色認真道：“七年後，阿寧便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紀，到時候慕哥哥要上我們沈府來提親，這樣阿寧才能順理成章的成爲慕哥哥的妻子。”
小小的沈莞寧說的很是認真，不像是玩笑話。
她的這幅樣子，倒是將慕懷姜逗笑了。
“阿寧，你說的可是真的？”慕懷姜帶了幾分試探的問道。
沈莞寧笑道：“自然是假的。”
慕懷姜心中燃燒起的那一絲絲的悸動被湮滅。
沈莞寧接着又道：“七年啊，不是七天，七個月，七年如此之長，阿寧對七年並沒有什麼概念。”
慕懷姜笑着看着她。
“可阿寧現在就想和慕哥哥朝夕相處，七年太久了，阿寧怕等不了。”沈莞寧上前伸手牽住慕懷姜的手，神色認真道，“但若是現在慕哥哥是阿寧的親生哥哥，我們就不必等七年那樣久了。”
果真是個傻姑娘，想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了。
慕懷姜哭笑不得，他倒也不想和沈莞寧再認真解釋一遍。
慕懷姜道：“方纔阿寧算的七年，我記下了。”
“也是方纔，我仔細的想一下，慕哥哥做我的親哥哥其實已經不可能了，阿孃先生了我，又怎麼才能再生一個慕哥哥給阿寧呢，所以只有七年了，等七年後，即便不是在草原上，在上京城那樣規矩很多的地方，阿寧與慕哥哥成婚，便可以和慕哥哥整日待在一起，無人敢議論。”
沈莞寧神色憧憬着七年後。
這番話，讓慕懷姜更加認定這個姑娘。
上京城中爾虞我詐的事情多了去，他見過人心的醜陋。
可想阿寧這般善良純潔無瑕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他想好好守護沈莞寧的心中的善良。
“好，七年便是約定，阿寧你等着我。”慕懷姜將手中的格桑花編織成一個花環，戴在了沈莞寧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