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有了這個約定,亦或者有了沈莞寧垂眸認真的拿着指頭算出來的七年時間。

    在慕懷姜的心裏像是埋下了一顆種子。

    那便是七年的種子。

    這顆種子在他這個鐵血男兒的心裏,悄悄發芽生根,在茁壯成長。

    慕懷姜當時便已經謀劃着,等過幾日沈長青從外面辦完事回來之後,他是不是要穿的正式一點,去拜見他未來的岳父大人。

    慕懷姜心中正想着,沈莞寧笑着,上前,她踮起腳尖,雙手摟住慕懷姜的脖頸。

    “慕哥哥你低一下頭,阿寧有悄悄話要同你說。”

    慕懷姜身量較高,沈莞寧那時候比慕懷姜還矮很多。

    他彎腰,將臉湊近沈莞寧的面前,溫聲問道:“阿寧,你想說什麼?”

    “啵”沈莞寧笑着跑開。

    她什麼都沒有說,而是親了慕懷姜一口。

    慕懷姜怔在原地。

    姑娘柔軟的脣觸碰在他臉頰上時,是怎麼樣一種奇特的感受。

    那是慕懷姜第一次被姑娘親吻。

    雖然上京城中有不少仰慕他的千金小姐,但他從未和這些人接觸過,自然也不會被哪個姑娘親吻。

    那種感覺便像是一股電流竄遍全身,讓他身體的每一個毛孔,乃至髮梢都倍感愉悅。

    慕懷姜伸手覆蓋在沈莞寧方纔親吻他的地方,摸了摸。

    這個小妮子。

    他笑着去追她,告訴她不要跑的太遠,遠離他的視線。

    沈莞寧知道這邊危險,並不敢往山頭那邊跑,她只敢在小範圍的活動。

    跟隨沈莞寧和慕懷姜的一支巡邏軍隊就在附近。

    這邊只要出了什麼事,有什麼動靜,那邊一定會火速有人趕來。

    那日沈莞寧同慕懷姜玩到精疲力盡,她還是不想回營帳去。

    因爲回去後,就要和慕懷姜分開。

    這邊她人生地不熟,除了慕懷姜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且男女有別,在軍營中大多數都是男人。

    慕懷姜給她安排了一個單獨的營帳,讓她住。

    她害怕。

    所以並不想回去。

    “慕哥哥,我們今日回去的晚一些好不好,不去蠻夷那邊兇險的地方,我們就在靠近軍營的地方帶着好不好?”沈莞寧問道。

    慕懷姜一眼便看穿了沈莞寧的心思。

    他笑道:“當然好啊。”

    誰知到了下午的時候,烏雲飄過,忽然降了大雨。

    慕懷姜拉着沈莞寧的手,另一手撐起披風和沈莞寧去躲雨。

    山上下雨刮風的天氣是很冷的。

    他們今日出門的時候,外面還是豔陽天,所以沈莞寧並未穿的有多厚。

    兩人蜷縮在一起,抱着,相互取暖,用披風撐在頭上擋雨,他們在等待雨過天晴。

    慕懷姜攬着沈莞寧,同她講了許多小時候,他在宮裏的事情。

    那時候的事情其實沒有多麼溫馨好玩,反而更多的是壓抑。

    就如同現在的天氣,低垂而陰沉的雲朵,和淅淅瀝瀝下不停的山雨。

    沈莞寧聽的很是認真。

    慕懷姜雖是用很尋常的語言在講述,像是講述一個別人的童年。

    聽到悲情處,沈莞寧共情能力很強,她會自行帶入自己,偷偷的掉幾滴眼淚。

    結果被慕懷姜發現了。

    “其實這是宮裏沒有母妃的皇子公主最尋常的事情,並未有多麼悽慘,是我講的太過了嗎?怎麼反倒惹你傷心起來了?”慕懷姜用溫熱的指腹擦去沈莞寧眼角的淚水。

    沈莞寧搖搖頭:“可能我的童年過得太過幸福了,聽到慕哥哥的童年,只覺得有些心疼慕哥哥。”

    “傻姑娘,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這有什麼好心疼的。”慕懷姜彎脣笑了起來。

    當年的慕懷姜,讓沈莞寧感覺是那樣溫暖。

    沈莞寧也跟着笑了起來。

    “我同你講些別的吧,不然又要惹你哭了。”慕懷姜不打算再和沈莞寧講述他小的時候。

    沈莞寧伸手抱住慕懷姜的手:“不要,慕哥哥還是同我繼續往下講講吧,我喜歡聽。”

    於是慕懷姜繼續往下講。

    故事還未講完,雨過天晴了。

    “慕哥哥,你看!”沈莞寧指着遠處烏雲散開,陽光露出來的地方。

    那裏有一道十分明顯的彩紅。

    “是彩紅。”慕懷姜看着遠方,心曠神怡。

    他們在暮色下欣賞了雨後的彩紅。

    慕懷姜爲沈莞寧抓來了野兔子。

    這是沈莞寧第一次喫在野外烤的兔子。

    那種美味,同在上京城中喫到的不一樣。

    沈莞寧當時以爲她會畢生難忘,沒想到後來還是忘記了。

    他們在邊疆歡樂了一段時日。

    有一日,慕懷姜送沈莞寧回到營帳,便囑咐人送來了熱騰騰的羊奶。

    他坐在一側安靜的等待沈莞寧喝完羊奶。

    沈莞寧故意慢騰騰的,就是想讓慕懷姜在她身邊多待一會兒。

    她喝了很久,但羊奶終歸有見底的時候。

    沈莞寧粉嫩的嘴巴一圈是羊奶的奶漬。

    她伸出粉嫩的小舌頭,將嘴巴一圈的奶漬舔了舔。

    此時營帳內並未有伺候的人。

    慕懷姜看到沈莞寧的樣子苦笑不得。

    他拿出手帕上前,替沈莞寧擦乾淨了脣邊的奶漬。

    “多大個姑娘了。”

    慕懷姜收起手帕,起身要走。

    沈莞寧伸手抱住慕懷姜的胳膊道:“慕哥哥,阿寧在沈府從未一個人睡過,都是有丫頭紅蓮陪着的,在邊疆這裏,只有阿寧一個,阿寧害怕。”

    慕懷姜轉過頭,伸手摸了摸沈莞寧的腦袋,溫聲道:“我的營帳就在你的旁邊,有什麼事,你喊我一聲,我便聽到了,乖,我不能留在這裏。”

    阿寧還是個小姑娘,且是沈府千金,花黃大閨女,他留在沈莞寧的營帳,即便什麼都不做,便軍中的人傳出去,沈莞寧日後還怎麼在上京城做人。

    他不能毀了沈莞寧。

    即便這個人已經是他認定的,日後的妻子。

    沈莞寧依依不捨的鬆開慕懷姜的胳膊,雙眸期盼的看着他道:“慕哥哥,你明日沒有什麼要緊的公務吧?”

    “沒有。”

    “那慕哥哥答應要帶阿寧去騎馬的,慕哥哥你可別忘了啊,阿寧一早就過來找你。”沈莞寧道。

    “好啊。”慕懷姜復又笑了起來。

    沈莞寧躺下,慕懷姜替沈莞寧蓋好錦被道:“有什麼事,你喊我就好,我就在你旁邊,別怕。”

    沈莞寧乖巧點頭。

    慕懷姜走後,沈莞寧睜着眼睛,數草原上的綿羊,她數了好幾百只羊,還是睡不着。

    於是沈莞寧身上披了一件薄衫,她悄悄的下了牀榻,去找慕懷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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