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震怒指張正清,“張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憑什麼抓我?本官乃朝廷二品官,你不過一個小小大理寺卿,無權抓我!”
“那若是本王呢?”
門口,一抹黑影引人注目,衆人紛紛看去,黑衣下,男子星眸閃動,脣角掛着亦正亦邪的笑,讓人看了心裏發怵。
“參見宸王殿下!”
“父皇有令,命本王協同辦理此案,誰若有意見,找父皇說去。”君墨染輕飄飄的一句話,狠狠地砸在某些人身上。
皇上的命令,誰敢置喙?
暗影在張正清的旁邊搬了一張椅子,君墨染順勢坐下。
“都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審案。”
“宸王殿下,就算您是王爺,也不能無憑無據地抓人!”左震怒不可遏的瞪着君墨染,那眼神恨不得將君墨染盯出個洞來。
“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本王害怕。”
現場衆人:“……”
君墨染擡手點了點桌面,似笑非笑的擡頭看向左震,“左大人,本王想提審你,你可有意見?”
宸王與太子素來不睦,左震乃太子岳丈,自然也與君墨染不對付,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此事定然不會輕易收場。
左震輕哼了聲,他晃了晃肩膀不情不願地走上前,“皇上向來偏愛宸王殿下,此事雖與下官無關,但宸王殿下若非要將這個黑鍋扣在下官身上,那下官也就只有受着了。”
堂下,衆人面面相覷,臉色微恙。
左大人的話,可謂誅心,明嘲暗諷宸王殿下是在藉此事故意爲難他,若此次宸王不能拿出證據證明左大人有罪,屆時,宸王便會遭到整個朝堂的誅殺。
皇上就算再疼愛這個兒子,也不可能因爲他與整個朝廷的官員對抗。
他是太子最大的競爭對手,若是太子藉由此事發難,宸王恐怕難有退路。
“王爺,您——”站在君墨染這一邊的官員隱隱擔憂。
“你怎麼知道本王沒有證據?”君墨染打了個響指。
門口處,流沙帶着一隊侍衛抱着一沓書信走來。
“太子妃爲爭寵勾結其父左震陷害忠良,這些書信都是證據,還望各位給本王做個見證!”
以張正清爲首,身後跟着一衆陪審官員紛紛上前檢驗流沙手上的書信。
“此字筆走龍蛇,力透紙背,卻爲左大人的字跡。”看着手上的字體,張正清篤定道。
與此同時,站在他身後的一位大人緊接着回憶:“下官記得太子有一把摺扇,時常帶在左右,正是太子妃題的字,與手上這封娟秀小楷,十分相似啊。”
這時,左邊的唐大人走了過來,“哪裏是相似,這分明就是太子妃的字跡!”
所有人都朝唐大人看過去。
太子妃乃女眷,女子不得干政,唐大人卻用如此確定的語氣,難免讓人生疑。
唐大人悻悻一笑,他連忙解釋:“各位別誤會,小女赴宴東宮時太子妃曾賞賜過墨寶一份,聽聞當日赴宴女眷,人手一份,我家那丫頭從小不太看書,字寫得極差,偶得太子妃墨寶一份,一直掛在院內說要跟着學習。”
唐家是武官之家,唐家大小姐自幼不愛文好武,跟個男孩子似的,大家都有所耳聞。
“簡直胡說八道,字跡可以僞造,誰知道這是不是有人想要陷害本官和太子妃!”
“流沙!”君墨染朝他遞了個眼神。
流沙站到人前,他拿起其中一份信,“各位大人看到好,此乃棉連紙,棉連紙唯有皇家人可使用,太子妃回信這紙上面圖紋爲東宮所有。”
左震目光一滯,棉連紙,他怎麼忘了。
不對,這些信明明放在他書房的暗格裏,爲何會落在宸王手上?
他驚恐地看向君墨染。
是宸王,一定是他悄悄偷走了書信。
“左大人,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光憑几封信又如何能夠證明下官栽贓陷害沈大人,下官貴爲尚書令,統管六部,區區一個戶部尚書,除掉他於我有什麼好處?”
嘴上不慌不忙,可心裏卻亂成了一團。
左震怎麼也想不到,最終會敗在一張紙上面。
“自然是有大大的好處。”一名身着宮裝的女子從屏風後走了出來朝左震過去。
“奴婢可以證明,這些事情都是太子妃與左大人所謀劃。”宮女回頭看了左震一眼。
“你是何人?”張正清問宮女。
“回大人,奴婢乃太子妃陪嫁丫鬟——竹心。”
“竹心你放肆,竟敢背叛太子妃,枉本官這些年來悉心培養你,你就是這樣回報我們左家的嗎?”看到竹心出來的那一瞬,左震眼睛都紅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爲女兒培養了十幾年的丫鬟,居然會在這麼重要的時刻給他重要一擊。
忽然想起前兩日夜裏,竹心帶着太子妃的信,讓他儘快處理了沈宗,聯想之前侍衛來報沈宗被刺殺一事,他的內心狠狠一震。
他明明吩咐手下在審案前,製造沈宗畏罪自殺的假象,想讓所有人都以爲沈宗是自己死的,一旦沈宗死了,便無人在意此事,卻沒想到如今鬧了這麼一出。
“左家待奴婢的恩情,奴婢永生難忘,可奴婢卻不能看着太子妃一錯再錯!”竹心鄭重其事道。
她接着說:“宸王殿下,就是左大人慫恿我們太子妃誣陷沈大人的,左大人擔心沈良媛肚子裏的孩子會威脅太子妃腹中小皇孫的地位,便想讓沈家揹負罪名。”
“你胡說,我沒有,區區一個良媛的孩子,我怎會放在心上?”
“因爲沈良媛懷的是男胎,而太子妃腹中的是個女孩。”竹心諷刺道。
她哂笑,“大人擔心東宮長子的名分被人奪走,又怕直接對沈良媛下手會引人懷疑,故此只能對沈家下手,待沈良媛沒了靠山,便任由你宰割!”
“你——”左震瞳孔狠狠一震,氣得說不出話來。
竹心憤怒的瞪着左震,“東宮的女人,全都被灌了節育散,所以太子纔會遲遲沒有孩子,而那些曾懷有身孕的女子,一旦被左家發現就會悄悄處理。”
“左家這是想要斷太子的根啊,您這麼做,就不怕遭報應嗎?”
“左大人,你可知爲何太子妃遲遲沒有身孕?”竹心哈哈大笑,“這都是您造的孽,老天看不過去,所以纔不準太子妃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