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蕭修煉靈力並不需要什麼高深的功法,就懸天宗的“鎮宗心法”——《懸天·陽》就行。
對十大宗門來說這叫“謙虛”,對其他小門派就叫“凡爾賽”,見什麼人說什麼話就沒問題。
日子一天天過去,似乎每個人的生活都在井然有序地進行。
似乎,大家都已經習慣了。
王蕭習慣了靜修。
他的召喚獸們習慣了自由覓食。
沈小南習慣了給靜修的王蕭送飯,哪怕知道他大多時候都不需要喫東西。
和沈小南一樣,老婦人也習慣了給黑狗天天餵食藥用的漿果,天天守着、盼着它能醒來。
……
……
遠方,一個不知名的地窟之中,季馨遠正握着掌心的那一粒種子。
積攢了十幾年的努力,一個爆炸,功虧一簣。
“王……蕭……!!”
她的心情五味雜陳,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種子還在。
就算需要重新花費時間來培養,也別無他法。
目前當務之急,就是儘快把種子培養成新的“魔石”。
這枚種子,名爲“噬”。
其實,她早就感受到了劍靈的波動,但比起培養“噬”而言,前者的重要程度根本不值一提。
“既然被毀了,便丟在那裏就好,反正也沒人能拿走。”她心想。
可她不知道的是,當她放鬆了對禍斗的控制時,後者竟然漸漸地產生了自主的意識……
-
開春,光陰似箭。
冰雪大面積地融化,開出了第一朵春天的花。
王蕭從長時間的靜修中甦醒過來,只覺得全身都有些僵硬。
他拿出長刀星刻,走出洞穴,在一地融化的冰雪上隨意揮砍,把一地的冰渣弄得漫天飛舞。
出竅期中期,“小人”初步穩定了一些,但偶爾還是會時不時抽風。
“還行。”
“基本能融會貫通。”
普普通通,一招一式,都能令他感到神清氣爽。
難道是這邊的冬天相對暖和嗎?王蕭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家鄉,那邊一冷起來是真的冷。
“也有可能是懸天宗”
“功法的關係吧……?”
原王蕭從小就學習懸天宗的內功心法,據父母說修仙可以抵禦寒冷,似乎是真的!
此時的他還穿着單薄的武士服,絲毫感覺不到寒風的侵襲。要是換個普通人在這裏,恐怕連骨髓都要結冰了。
“師兄?”沈小南又準點地端着飯菜過來:“你今天怎麼跑出來活動了?”
“噢,剛有一個小突破。”王蕭收刀答。
“那正好了!今天有鮮美的雪蓮湯!你快來嚐嚐!”沈小南將籃子放在石桌上,十分雀躍地招呼道。
“百年雪蓮啊?”王蕭有些驚訝地看着碗。
“對呀!掃蕩的路上碰巧看見的!正好能給你換換口味~~”沈小南哧哧地笑。
王蕭不由得連連點頭:“謝謝啊,你也來嚐嚐。”
“我已經嘗過啦,這些都是你的!”沈小南一邊擺碗筷一邊說。
“因爲這個月還有一大片任務呢!我得抓緊時間,要是被你們三個甩下老遠,那我得多沒面子呀!”
“好吧……”王蕭也沒有多勸,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雪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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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的大瀑布,水流比以往湍急。
山雪融化的水,冰冷刺骨。
藥園的木屋裏,老婦人端進來一碗熱騰騰的藥。
隨後把小黑狗抱在懷中,熟練地打開它的嘴巴,像照顧孩子一樣,一勺一勺地給它喂着。
“要是能給藥園養一隻狗也不錯,至少日子不會寂寞。”她是這麼想的。
如果季馨遠知道有個老太婆想讓她的劍靈當看門狗,她一定會第一時間把這個老太婆殺掉,順便告訴她侮辱魔族的下場。
然而,事實就是這麼巧。
春回大地,萬物復甦,“噬”也重新成長了起來。
季馨遠出關之後,還真就發現自己的劍靈變成了人類的“玩物”……
“什麼?”
“一個人類也敢染指我的東西?”
她彷彿聽到了新的一年裏最荒唐的事。
老婦人根本感覺不到有人進入藥園,依舊像哄孩子一樣哄着懷裏的熟睡的狗。
自第一天到如今,她從沒聽過這隻狗的聲音。
“啊汪汪……啊汪汪……阿黑阿黑快快醒……奶奶說話你要聽……”
老婦人唱着自己編的兒歌,好像在打發着閒暇的冬日時光。
季馨遠還沒走進屋子就已經被氣得不輕。
她只知道自己的劍靈出了一點問題,但具體是什麼問題她也沒追究。
禍鬥跟了她幾千年,忠心耿耿,從無二心,哪怕她散盡修爲選擇重生,他也不離不棄。
爲了能來凡界照顧她,禍斗的劍靈竟也選擇了重生妖族,靠着強大的實力才迅速爬到了如今的位置,爲的就是繼續照顧她。
可此時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季馨遠的心臟從來沒有這麼顫抖過。
“阿黑乖~阿黑乖~~”
“快醒來~奶奶帶你去摘果果~~春天的……”
“夠了!!”忽然一個尖銳的聲音在房門外響起。
老婦人有些茫然地擡起頭,卻被一抹劍光晃花了眼。
“啊呀!哪裏來的小姑娘?怎地這般調皮?”
“呵?小姑娘?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
季馨遠憤怒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決定讓老太婆在臨死前後悔自己幹了什麼。
由於她這麼一停,老婦人這纔看清她手上拿着的兵器,一時間被震驚得差點說不出話來:“你?你你,你要幹什麼?”
“我要你,把我的劍靈,還給我。”季馨遠咬牙切齒地說。
“劍?劍靈?”老婦人懵懵懂懂,不知她指的是什麼東西,下意識地抱緊了懷中的狗。
看到她這個動作,季馨遠只覺得她分明就是在狂扇自己的臉。
“好!很好!這可是你自己找的!”
話音未落,壓抑的怒氣驟然迸發。
就連季馨遠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她會淪落到拿一個老太婆當發泄的對象。
但往往她高興或者不高興就是理由。
“嗡……”
看着直指喉嚨的劍尖,老婦人坐在牀邊身體僵硬,她已經做不出任何反應了。
“噗——”
雙方同時瞳孔一縮,眼前鮮血四濺。
一抹黑影吞噬了漫天的劍光,小小的屋子重歸寂靜。
“嘀嗒……”
漆黑的“墨汁”沿着劍刃流下。
感受着懷中空空如也,老婦人的大腦已然一片空白。
而另一邊,季馨遠的震撼卻是老婦人的百倍不止!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擋在眼前的人影。
瞳孔裏倒映着熟悉的模樣,但他的眼神,竟已變得如此陌生。
“禍鬥……?”
“你……?”
“……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