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之我的九零年代 >第36章 你好,我叫許文東
    白啓中看到了陳胖子和許文東,朝陳胖子點點頭,對一旁的祕書說:“小馮吶,你先去忙吧,我這裏還有客人要見。”

    今年剛三十歲的馮元看了許文東一眼,陳胖子他認識,這個年輕人倒是第一次見。

    不過以馮元的玲瓏心思,看到他和陳胖子一起,幾乎是轉瞬之間就猜到了許文東的身份——縣裏盛傳的那個北方大老闆!

    那個幾乎以一己之力養活幾家瀕臨破產的國營工廠的大老闆!

    沒想到這麼年輕。

    馮元沒有過多表示,低聲說:“好的,您有事隨時叫我。”

    說完,朝陳胖子笑笑,又對許文東點了下頭,轉身離開。

    馮元走後,不等陳胖子介紹,白啓中主動伸出手笑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許老闆吧,沒想到這麼年輕,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許文東擺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伸出雙手握住白啓中的手說:“您還是叫我小許或者東子吧,在您面前當不起老闆二字。”

    白啓中拿出鑰匙打開門,招呼兩人裏面坐。

    兩人在沙發上坐定,陳胖子給兩人倒水。

    白啓中摘下眼鏡放進眼鏡盒裏,揉了揉眉峯,有些疲憊地說:“那我就叫你小許吧。小許啊,你可是我們縣的大功臣吶,幾個廠子多虧了你的訂單才能發出工資來。”

    許文東笑道:“您太客氣了,我們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隆安離綏分河不遠,採購成本上和北江本地差不多。既然如此,我爲什麼不爲自己的家鄉做點貢獻呢?”

    “而且縣裏對我們也很支持,火車皮來來往往,發貨到貨從未延誤,爲我節省了很多時間和精力。”

    白啓中笑呵呵地聽着,等許文東說完,他才問道:“從你的身上我看到了希望,依你看,依託中蘇邊貿,能不能救活縣裏這幾家廠子?”

    陳胖子緊張地看向許文東,這個問題上次白啓中也問過自己,結果因爲自己的回答把自己罵了個狗血噴頭。

    許文東一個說不好,就可能招來白啓中的不滿。

    許文東沉吟片刻,斟酌着說道:“恕我直言,短期救濟可以,長期盤活很難。”

    “哦?”白啓中把身子靠在沙發上,不動聲色地問道:“說說原因。”

    許文東說:“原因可以歸納爲內外兩個方面。”

    “對外,蘇聯前期側重重工業的發展模式和現在內部政局的動盪導致了其國內物資緊缺,而這種物資緊缺又造就了中蘇邊貿的畸形繁華。”

    “但任何畸形的發展方式都難以長久,一旦蘇聯發生劇變,新上臺的政府將採取何種雙邊政策,對邊貿的影響很大。”

    “而且毛子每次要的東西都不固定,今天要暖水瓶,明天可能又要白糖,這就導致訂單的不穩定性和不可持續性。”

    白啓中點點頭說:“對外說完了,對內呢?”

    許文東沉默了。

    白啓中嗯了一聲,問道:“有什麼不好說的麼?”

    許文東笑道:“沒什麼不好說的,對內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您又何必非讓我說出來呢?”

    白啓中沒想到許文東會如此回答。

    他既不像陳胖子那樣直抒胸臆,也不說不知道,而是用心知肚明這個詞。

    這樣一來,正反兩層含義都被他覆蓋了,怎麼理解全看自己。

    在沒摸清自己心裏想法的時候,這麼說顯然最取巧。

    有點意思。

    其實白啓中想錯了,許文東不是摸不準他的想法,正因爲許文東太懂他的想法,纔沒有直說。

    前世白啓中就因爲在國企改制的事情上太過激進得罪了人,最後被一擼到底,這次有了自己這個所謂的大老闆在想法上再和他不謀而合,豈不是會加快他動手的時間?

    不行!

    許文東已經想好了,讓白啓中避過那場傾軋,讓白令儀不再飽嘗人世冷暖,繼續做她的中二少女。

    哪怕...她再也變不回自己記憶中的那個老婆。

    對內的話題許文東不願多說,白啓中也就不再多問,轉而和許文東攀談起中蘇邊貿和蘇聯局勢來。

    聊得越深入,白啓中越驚訝,這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居然有着遠超同齡人甚至自己的政治眼光和大局觀,一些想法之大膽犀利,讓白啓中在心中忍不住叫好。

    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

    直到馮元敲門提醒白啓中還有個會議,白啓中才有些意猶未盡地結束了這場談話。

    “小許啊,你如果有空,就多來我這裏坐坐。和你談話很有意思,你有這份眼光和大局觀,不從政可惜了。”

    許文東笑着搖頭說:“您擡愛了。我說就無敵,做就不行了,不是當官的那塊料。倒是我弟弟,我希望他將來可以從政。”

    白啓中直接說道:“長兄如此,弟弟想必也差不了,有空帶他來給我看看。”

    “會議還有十分鐘開始,我送送你們。”

    許文東這次是真有些受寵若驚了,連說不用,白啓中卻堅持把他送到政府辦公樓門口。

    結果,剛巧不巧的在門口碰到了白令儀和董麒,二人身旁還有個長相頗爲俊朗和董麒八分相似的中年男人。

    深知白啓中脾性的陳胖子看到老領導的左眼眼角抽了抽後,就知道他心裏不高興了。

    果然,白啓中沉聲道:“令儀,天這麼熱,你不在家好好待着,往外面瞎跑什麼?”

    白令儀注意到了許文東,心下很驚訝爲什麼許文東會和父親的心腹陳胖子一起出現在這裏。

    聽到白啓中訓自己,撇嘴說:“我都畢業了,還管這麼嚴。今天媽媽過生日,我怕你忘了,晚上又出去應酬,就來看着你。”

    “順便跟董麒在外面逛了逛,整天悶在家裏都快長毛了。”

    白啓中又看向白令儀身旁的寸頭董麒,以及董麒身後的中年男人。

    董麒從見到許文東後眼睛就一直盯在他的身上,彷彿一頭餓狼一樣要把許文東喫掉。

    董兆海打了個哈哈,一身酒氣出賣了他看似正直的皮囊,他笑道:“老白,那身官威就別跟孩子身上耍了!令儀是姑娘不是小子,當爹的不能這麼教,溫柔點。”

    董兆海和白啓中在下鄉插隊時就認識,算是老相識,兩家後來又做了十幾年的鄰居,因此說起話來比較隨意。

    但白啓中近年來越發看不慣董兆海的做派,有意識地和他減少往來。

    白啓中擠出一絲笑容對許文東說:“小許啊,我就送你到這裏吧,記得我的話,有空常來我這裏坐坐。”

    許文東笑道:“一定。”

    想想白令儀上次在實驗中學門口時伶牙俐齒的樣子,許文東突然問道:“這是您女兒吧?我好像聽我弟弟提過,跟我弟弟一個學校,都在實驗中學。”

    白啓中剛纔的話就是送客了,但許文東突然又接一句,自己不好不答,只好說道:“是麼?令儀,這是小許,年紀輕輕的做出了好大一番事業,你要向人家好好學習。”

    許文東笑呵呵地伸出手,就像在實驗中學門口那次一樣,說道:“你好,我叫許文東。”

    白令儀知道他在報復自己,哼了一聲,把頭扭向一邊,不理他。

    白啓中的臉頓時黑了下來,低聲呵斥道:“越來越不像話了,還有個大家閨秀的樣子麼!”

    許文東笑道:“是我冒昧了,白縣長您先忙,我先走了。再見。”

    臨走的時候,許文東深深地看了董兆海一眼,後者幾乎是本能地感受到一絲危險,面上卻笑呵呵地朝許文東點點頭。

    至於董麒,許文東看都沒看一眼。

    不過一插標賣首者耳,不值許老闆一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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