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陸言沒什麼可說的,蚩尤劍毫不猶豫斬向他的頭顱。
造化之力凝出一雙手掌,東皇太一企圖夾住蚩尤劍,保全自己的性命。但也就像他說的那樣,人力終有盡時,與神力對抗,可笑不自量。
蚩尤劍的魔焰瞬間就將造化之力吞噬,隨即一劍當頭劈下——東皇太一就此身首分離。
陸言赤紅的眼珠放射紫芒,蚩尤劍上流淌的魔焰也隨之色變。
他掄起劍來,又對着東皇太一的身體和頭顱斬下。
魔焰熊熊燃燒,肉體徹底灰飛煙滅,元神也消散在了這莽莽深海。
東皇太一,死!
陸言走上前去,將軒轅劍拿了起來。
其實,平心而論,他還是更喜歡軒轅劍。劍身銘刻日月星、天地人,蘊含宇宙之理、天人之理,劍的造型古樸端凝,神聖威嚴。
最重要的是,作爲一個華夏人,黃帝對於這把劍的好感度加成實在是太大了。
可惜,陸言拿起的,是蚩尤劍。不僅如此,他還要徹底地摧毀這把軒轅聖劍。
此時天書長卷將軒轅劍層層纏繞,從劍柄到劍身完完全全地包裹着,絲毫不露。幽幽的光輝鋪滿了劍體,封印着軒轅劍中的神力。
「九天玄女……,這恐怕只是一個開始。」
陸言低沉地嘆了一聲,然後拎着蚩尤劍和軒轅劍飛上海面。
……
海水將空蕩蕩的海底空間重新填滿,巨大的變化引動了整個地球的洋流變化。
「陸言!」
「陸言~」
「陸言若敗,皆我之罪。唉~」
天人當中的持劍老者閉上眼睛撇過了臉,如果陸言不是要替他擋劍,東皇太一是佔不到陸言便宜的。但是……
荀子緊握合道之劍靜靜地站着,也沒有像別人一樣關注海面孜孜尋找陸言的身影,而是兩眼微閉,呼吸均勻。
鬼谷子都有些驚異於荀子的表現。你是不是太淡定了些?陸言和蚩尤劍如果輸了,他們這些人都無法對東皇太一造成威脅,那整個世界就落入東皇太一之手了。
「陸言!哈哈,陸言,真的是你!」
窮薪子的笑聲蒼老卻也響亮,他驚喜地撲向下方海面,高聲尖叫:「你果然死不了,哈哈哈~」
陸言從海水中跳出身來,全身紅芒一閃,全部海水便瞬間蒸發乾淨。
「窮薪大師,我勝了,我回來了。」
「老師,我回來了。」
陸言看着窮薪子這張熟悉的慈眉善目的老臉,又看了看一本正經的有些板着臉的荀子,嘴裏嚥了咽,勉強擠出微笑。
「贏了?東皇太一,他沒有上來?」
「陸言,東皇太一呢?」
「真的贏了……」
衆人一時間都懵了,面面相覷,難以置信。隨即——
「勝了!勝了!哈哈哈,東皇太一敗了,我們勝了……」
「太好了,終於!」
「陸言,你若是,你要是被,老夫也活不下去,沒臉……」
持劍老者來到陸言面前,嘴角含笑,眼眶溼潤,語無倫次。
「諸位前輩,請都退回扶桑神樹,我還要處理掉軒轅劍。」
「好,是是是,確實要處理掉那把劍。」
「對,蒼龍七宿要徹底摧毀。」
焚海臨世,長虹劍。
()點兵山河,天問。
傲雪鬥霜,冰魄劍。
隱者聖名,含光。
風雨皆謁,神農尺。
陣尺量天,墨眉。
宙星列譜,七星劍。
悟在生前,軒轅劍。
一炁行無,蚩尤劍。
九柄飛劍在頭頂上空盤旋,陸言右手將蚩尤劍高舉,全部心力貫注其中,九柄飛劍一個接一個地融入蚩尤劍身。
九煉烽火,大道九式,最後的九九歸一。
陸言把軒轅劍向空扔出,天書長卷「刷刷」將其放開,劍尖、劍身、劍柄,最後完全脫離。
軒轅劍擺脫天書長卷的瞬間就想要向天際遁走,但陸言早就鎖定了它,斬出了最後的九劍合璧。
蚩尤之劍貫注陸言的九劍合璧,瞬間飛向了它上古時代的老對手。
當~
一聲迴響,長鳴震徹。
軒轅劍的聖光被蚩尤劍的魔焰吞噬,最後在高空發生了一場爆炸。
之後的場景,那魔焰就像是灼灼的冒着泡的岩漿,而軒轅劍就像是一把普通的鐵劍,碎裂成無數塊之後,落在岩漿中被徹底地熔化。
陸言見狀深深地鬆了一口氣,如釋重負。
蒼龍七宿的傳說,終結了。
他將蚩尤劍招回手中,發現這柄與軒轅劍爭鋒的魔劍也已經遍佈裂痕。
陸言低垂着頭,撫摸過劍身上的裂痕之後,將它揹負在自己身後,駕御長虹劍飛回扶桑神樹。
「太好了,終於結束了。」
「哈哈哈,荀況,你真是太有先見之明瞭,把天外來客收爲弟子,這一點絕了。」
「結束了,終於結束了……」
各位天人基本都沒有形象地癱軟了下來,就在神樹樹幹上說着些沒有營養的互相扯皮。
當陸言回來的時候,他們都自覺地安靜了下來。
陸言來到窮薪子面前。
「陸言,陸子啊,呵呵,你成功了。老夫曾說,人道自你而始,不是恭維,也不是大話,現在它是事實了。再也沒有人可以說,說我窮薪得了陸言的好處,所以纔對他瞎擡高。」
「大師,謝謝。」
「謝我什麼?」
「謝謝!」
陸言沒有回答,只是瞪着這個老傢伙,用力地又說了一聲謝。
「哈哈哈,如果沒有你,老夫可能早就走了,連天人合一都摸不到。到時候在黃泉碰上抱朴師弟,非被他嘲笑得無地自容不可。」
窮薪子爽朗一笑,身軀開始有些變得虛幻。
「嘿,這玩意兒!」
他笑罵了一句,然後說:「可能是抱朴師弟在催我了,他那個臭脾氣,不管到哪兒也改不了,之前還對北冥說要滅了天宗呢。」
「大師,人宗那邊……」
「不用特意照顧,我相信川虛,也相信霽霞。哦對了,霽霞,就是阿言的道號,陸言你還沒見過阿言吧,小女娃長大咯~」
「陸言啊,天地之間的大事忙完了,你也該顧一顧家了。人宗的話,其實……」
「大師?!」
陸言伸手向前,手掌穿透了窮薪子的虛影,只有一點微弱的螢火在掌心蹦噠了一下,隨即湮滅消散。
窮薪子就此化道,迴歸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