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這傢伙受的本來就是輕傷,沒有什麼大礙的,就算現在下牀圍着山頭跑幾圈都沒事。
而他的眼裏此時卻是閃爍淚花,“小辭辭,我真的受傷了。我家可就只有我這麼一個男孩兒,如今卻被打的起不來~你說我以後會不會就這麼一直躺在牀上了啊?那會不會娶不到媳婦啊,那我們家怎麼傳宗接代啊。”
他說的就跟真的一樣,雙目無神的躺在牀上,一副生無可戀是樣子。
景辭安慰他道:“放心吧,大夫說你好好休養就行。就算你真的下不來牀了,,”想了想,繼續道:“我到時候給你介紹幾個姑娘,世界這麼大,總有不嫌棄的嘛。”
“可我不想要她們。”沐離勾了勾脣,像是開玩笑似的提議道:“要不然你嫁給我吧,那樣的話我就不怕找不着媳婦了。”
他的語氣很隨意,臉上也是戲謔的笑容,可心裏卻有些期待。
景辭神情淡淡,不急不慌道:“我已經發過誓了,這輩子不嫁人。”
“真的?”沐離喉嚨發緊,緊緊盯着她的臉龐:“什麼時候發的誓?爲何要發這種誓言?”
她睜着晶亮晶亮的大眼睛,回答:“那什麼,就剛剛在心裏發的啊。”
“剛剛發的……不對,你說剛剛?”
爲了不嫁給他當場發了個誓?這種事也就她能做的出來,並且當他的面說出來!
沐離額前劃下三道黑線,心情頓時不再美好了,沒好氣道:“你覺得本公子配不上你麼?”
“呀,這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說。”
景辭狡猾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好好休息吧,別說話了。”
“我,,”
“閉嘴。”
景辭招呼大夫一起離開,臨走前還順手帶上房門。
正轉身,一灰衣小廝上前拱手道:“景長老,天色已晚,今夜您就先在這裏歇下吧。現下我已備好了酒菜,就放在您的房裏。”
蛇族處於深山老林裏,大晚上的回去確實讓人覺着瘮得慌。雖然景辭沒有做過虧心事,但也害怕鬼敲門。
於是她道:“那行吧,聽你的。”
沐離給她安排的房並不遠,只需走幾步路就到了。
一路上,健談的小廝一直在吹噓爲她準備的菜餚有多精緻多可口,甚至向景辭保證她將會喫到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滿懷期待的小辭辭剛走進屋子,看見桌上的菜差點沒蹦到天上去。
“酒,,菜?”
一盤子死老鼠,一盤子蚯蚓,一盤子活的癩蛤蟆,它們瞪着圓滾滾的小眼睛,“呱呱呱”叫個不停,頗爲歡快。
“景長老,快試試吧,這些可都是我們蛇族最鮮美的食物。”
忍住內心的不適,景辭面色蒼白的擺擺手:“不必了,拿下去吧,我不愛喫這些。”
小廝不解:“這老鼠是我們族人自家養的,癩蛤蟆也是在湖裏先抓的,怎麼,您不喜歡喫嗎?”
“我,,,”
景辭瞟了眼桌上渾身疙瘩的癩蛤蟆,立即搖搖頭,“我不餓。”
小廝端着食盒出門,一邊走一邊嘀咕個不停,語氣分外不悅。
“不識好歹的東西。明明我送與她的都是些世界上最好喫的東西,她居然不喜歡喫。切,誰給她的嘴養的那麼刁?也就是小門小派的長老,擺什麼架子。”
小廝嘴裏嫌棄個不停,擡腳行走間,忽而覺得自身不得動彈,好似被一股霸道的力量牽制住。
驚愕擡頭間,一名俊美無雙的黑衣男子自天而降,身姿如玉,發衣飄飄,雙手負於身後,無形中散發着矜貴之氣,只是那雙眼睛裏沒有半點溫度。
“她是你能罵的?”蕭澈指尖微擡,一股黑氣環繞於小廝腳下將其掀翻在地。
摔了個狗啃泥,他跪地討好:“小的知錯了,人家會再也不敢背地裏說人壞話了,您大人有大量,饒小的一命吧。”
蕭澈攏了下袖子,睨着腳下的男子,哼了聲:“和你家主子一個德行。”
莫非他是沐公子的仇家!
小廝爲了保住性命,連連點頭贊成道:“沒錯沒錯,我和我們家主子一樣,都是個狗蛋玩意兒!您罵的真好。”
也就這點出息了。爲保全性命,自己的骨氣,尊嚴,面子通通拋之腦後,甚至連主子都可以賣個乾淨。
蕭澈本欲出手了結此人,當看見地上散落的食盒時,眸子一緊:“蠢師父還未喫東西?”
半盞茶的功夫,鼻青臉腫的小廝端着食盒敲開景辭的房門。
開門,景辭臉色一變:“我說了我不餓,你把這些東西拿走吧。”
“咕嚕咕嚕。”肚子不合時宜的響起來。
就算是妖怪,也得要喫東西啊。
小廝急忙將食盒的蓋子掀開,只見裏頭擺放的都是她平日裏愛喫的食物。
板栗燒雞,辣子雞,抄藕片,烤雞腿,水晶糕……
“景長老,只是小的剛剛重新去準備的喫食,希望您能喜歡。”
小廝伸手將食盒遞給他,恭敬的說:“有任何吩咐您都可以說,小的一定回去爲您去辦。”
怎麼突然變這麼乖了。她記得自己之前說不喜歡喫瘌蛤蟆等活物的時候,面前的小廝還表現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好像她是什麼怪物一樣,語氣也變得冷硬。
怎得現在的態度如此和善。
她打量着小廝臉上的傷,“你的臉怎麼回事?”
“跌的。”
“是麼。”景辭上前一步,刻意沉聲說道:“我倒覺得你這臉不像是跌的,而像是被人打的呢。”
遭了,那人說過不準暴露他的身份!
小廝可不想自己的命就輕易的玩完兒了,乾脆睜着眼說瞎話:“剛剛在路上遇見一條狗,它聞着我手中的飯菜香,就追着我。我跑它追,我跑它繼續追,最後我沒看清腳底的石頭,直接被絆倒在地摔成這個樣子。”
他的形容很是詳細,看起來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景辭取了食盒便放他離開,自顧自的將飯菜擺上桌。
腦海裏忽而浮現出她與蕭澈一同喫飯的場景。那廝不能喫辣椒,景辭記得他有次不小心喫到一顆朝天椒的時候,辣的俊臉通紅,就像是畫了腮紅似的,模樣分外可愛。
景辭用筷子挑出辣子雞的朝天椒,自言自語:“若是蕭澈吃了這個,恐怕一壺水都不夠他喝的。”
此刻,窗外一道黑影迅速閃過。
蕭澈背靠在牆上,脣角微揚,語氣中夾雜着幾分慶幸:“原來蠢師父還記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