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次的時候，慕之淵以爲沈清羽是沈莞寧。
處處體貼溫柔，奮力表現。
而此次不同。
慕之淵看到沈清羽眉宇間同沈莞寧神似，心中動了心思。
可沈清羽就是沈清羽，不是沈莞寧。
夜幕降落。
沈清羽穿着一襲水袖紅衫坐在牀榻前靜等慕之淵前來。
自從她嫁給慕之淵後，除了頭一夜，他們有了夫妻之實，之後的夜裏慕之淵留宿在別的妾室那裏，這間屋子，夜晚慕之淵一次也沒來過。
沈清羽心中雀躍並期待着。
倏地，木門被一道大力撞開。
沈清羽擡眸看向門口。
慕之淵飲酒了，他走的搖搖晃晃站不穩。
“殿下，妾身扶您。”沈清羽上前扶住慕之淵。
她扶着慕之淵往牀榻上走去。
臨近牀榻邊，慕之淵看着她醉醺醺的揚聲笑了起來。
“殿下，您笑什麼，是妾身臉上有東西嗎？”沈清羽垂眸，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慕之淵雙手大力一推。
沈清羽眸色驚慌，一個趔趄摔倒在牀榻上。
“讓你服侍本宮，就好好服侍，你這一張嘴便不像了啊！”慕之淵近乎瘋狂的扯着她的衣袍道，“她永遠是那樣清冷，高高在上，從不正眼瞧本宮，你爲何要像一隻哈巴狗一樣，衝本宮搖尾巴？”
沈清羽倒在牀榻上，瞬間明白慕之淵說的是誰。
她淚如泉涌。
此刻伏在她身上的丈夫，心裏竟然想的是她的姐姐。
她究竟哪點比自己好？
要讓這樣多人惦記着她！
“殿下，您睜開眼瞧瞧，沈莞寧已經是南安王妃了，她永遠不可能躺在這張牀榻上，永遠不可能！”沈清羽咬牙切齒道。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落在她的臉上，頓時燒的火辣辣的疼。
“賤人，你膽敢如此和本宮說話？”慕之淵壓着她，反手又是一巴掌。
“你只配給本宮搖尾巴，哈巴狗就要聽話知道嗎？”
慕之淵全然沒了第一次夜晚的溫柔和體貼，他粗魯、瘋狂、毫不憐惜，佔有的同時還鄙夷、不屑、羞辱着她。
沈清羽痛苦不堪。
這哪是單純的折磨皮肉，簡直是人間煉獄，惡鬼在前。
沈莞寧都怪你，若不是你，他們眼中便不會只有你一人，便不會拿我同你比較！
瘋狂的恨意燃燒在沈清羽的胸口。
……
南安王府。
慕懷姜還在牀榻上睡着。
沈莞寧今日起的早，她想親手爲慕懷姜煲湯。
雪珠和紅蓮服侍沈莞寧洗臉梳妝。
她們在水淼閣內不敢鬧出太大動靜，一切都靜悄悄的進行，生怕吵醒慕懷姜。
“咚咚。”一聲很輕的敲門聲響起，沈莞寧看一眼牀榻上的慕懷姜，她用眼神示意紅蓮去開門。
進來的不是別人，是阿山。
阿山走上前俯身行禮。
“你有何事？”沈莞寧問道。
一般這個時間點，阿山是絕不可能前來敲門打擾他們的。
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阿山纔會主動叩門。
“王妃。”阿山跪地垂眸，神色隱有難言之隱。
“怎麼了？”沈莞寧看一眼牀榻上閉着眼眸的慕懷姜，更是壓低了聲音道，“若是有什麼事，是不不方便告訴我的，那你等王爺醒來再來稟報他，出去吧。”
“王妃。”他又低低的喚了一聲。
沈莞寧看他：“嗯？”
這是什麼意思。
“此事與王妃有關。”阿山道。
沈莞寧手中捏着一隻翠色珠花，正要往髮髻上裝飾，聞言她的手停了下來，轉身看着阿山道：“有什麼話，你就同我直說，不必這樣。”
阿山點了點頭道：“還請王妃節哀。”
沈莞寧眼眸略微遲疑的看着阿山：“節哀什麼，誰沒了？”
阿山叩頭：“沈夫人昨日途徑荷花池，不小心失足掉下去，淹死了，今早沈家送來消息，還請王妃節哀。”
沈莞寧手中的翠色珠花摔落在地上。
她面色還如往常，只是脣角間的笑意漸漸淡去。
她的母親蔚淑慧死了？
母親並非是那樣大意的人，沈府的荷花池地處偏僻，母親爲何要在夜裏去那樣遠的地方？
沈莞寧眼眸漸漸變的溼潤。
是意外嗎？
夫人落水，旁邊必然會有侍女跟隨，爲何沒有及時撈出來……
太多太多的疑問懸在沈莞寧的心頭。
沈家必然只說了大概，沒有詳說事情的經過。
阿山知道的也只有這些了。
紅蓮驟然跪在地上，雙手掩面，不敢出聲大哭，怕驚醒慕懷姜。
給沈莞寧梳髮的雪珠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兒。
“王妃節哀。”
沈莞寧點點頭，她低聲道：“我要去一趟沈府，今日先不煲湯了。”
她說着動作慌亂的俯下身去撿珠花，起身時，並未注意頭頂的櫃子，險些狠狠的磕上。
卻在觸及櫃角時，頭頂傳來一片溫熱。
沈莞寧坐在木椅上，有些詫異的轉過身。
是慕懷姜。
不知他是何時醒的，此刻已赤腳站在她的身後，伸手爲她擋住了方纔的尖銳。
“王爺……”沈莞寧張口，原本方纔被她壓下去的情緒，此刻如洪水傾瀉而下。
她的聲音顫抖，眼圈更紅了。
“本王都聽到了，如論如何，此次回府，本王陪你一同回去。”慕懷姜道。
沈莞寧貝齒咬住朱脣，點了點頭。
她將方纔的那些軟弱硬是吞嚥下去。
“多謝王爺。”
慕懷姜眉心微微蹙着，自打他的母妃死了後，他對親情便是十分淡薄，雖不能體會至親之人驟然離世的心情，但瞧見沈莞寧如此，他會心痛。
他伸手，將沈莞寧上半身攬入懷中，修長的玉手在她的墨發上輕輕的摸了摸。
“你我之間不必言謝。”
慕懷姜不知該說什麼才能安慰她，便只有用手摸一摸她的腦袋，是在輕哄。
“阿山，去備馬車，本王和王妃即刻動身前往沈府。”慕懷姜命令道。
“是，王爺。”阿山出門去準備。
慕懷姜抓住沈莞寧的肩膀，順勢蹲在她的身前，他雙手抓着她道：“我們去沈府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本王會一直陪着你。”
沈莞寧擡眸看着他，某種力量在心底滋生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