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昭話音剛落,便見趙長茹來了,於是向簡先生介紹道:“這位便是學生與您說的趙掌櫃。”

    趙長茹不料杜昭正在待客,同簡先生見禮後,才道:“是我來得唐突,打擾了二位。”

    簡先生撫了撫鬚髮,笑道:“我二人先前正說到趙掌櫃。”

    趙長茹微詫,看向杜昭。

    杜昭連忙解釋道:“是說趙掌櫃先前同我提及的合作之事。”

    趙長茹瞭然,不禁莞爾,“我今日來此,正是要問杜掌櫃,可已拿定了主意?”

    杜昭與簡先生對視一眼,含笑點頭,“先生也說是件好事,我豈有不應的道理,只是杜某財力不足……”

    趙長茹見他同意,笑意更深幾分,“錢的事我自有辦法解決,杜掌櫃只要答應坐鎮,便已是幫了我。”

    杜昭卻一臉正色道:“既然是一樁生意,怎可讓趙掌櫃一人出資,而杜某卻坐享其成!杜某家底雖薄,也該傾力而爲。”

    趙長茹本已想好,自己出資一部分,另一部分則靠說服齊淵投資得來,但杜昭要出資,便算是入股,是否需要拉取投資,還要與杜昭商量後決斷。

    “齊公子若是願行義舉,出資助咱們開設書局,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

    杜昭對趙長茹所說的拉投資之事並不瞭解,只好慚愧道:“此事,還得有勞趙掌櫃了。”

    於是,他二人當即簽下合約,將由杜昭坐鎮的書局,便進入了開設前的準備階段。

    原來那日趙長茹同杜昭商量的便是要在州府開設一個免費供人閱讀的書局,不論老少,不論貴賤,但凡是求上進者,皆可在書局中看書學習。

    讀書以明智,國朝有了更多明智的百姓,才能保這盛世永昌,開設書局無疑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只是向來讀書學習都是富貴子弟才能享受的待遇,一般的貧苦人家連買一隻筆、一張紙的的銀錢也要從牙縫裏擠出來,哪裏還敢奢望讀書識字之事。

    趙長茹請杜昭坐鎮,便是讓其免費教授那些願意上進,但又迫於家境貧寒,不能進入府學私塾讀書的孩子。

    ……

    書肆中。

    “趙掌櫃!你買這多紙做什麼?”

    舒掌櫃目瞪口呆地看着馬二指揮力夫,將一摞摞紙擡進書肆中。

    “加印書刊,放量發行。”

    趙長茹先前吩咐馬二去辦的事便是,想盡辦法收購府城中所有的成品紙。

    五個力夫,擡了半個時辰,纔將運來的紙張,全部搬進了書肆中。

    趙長茹掃一眼堆了一地的書紙,對舒掌櫃道:“還得麻煩你帶人將這些紙張,裁切成書刊所用的尺寸。”

    舒掌櫃一面點頭,一面憂心忡忡地問:“咱們要加印這麼多麼?”

    這裏堆積的紙張,少說也能印出上千冊書刊,可他經營書肆多年,見過的最爲暢銷的話本子,也不過售出一百本,且還是多年來累計的銷量。

    故事刊是一月一期,新的一期發行,勢必會影響前一期的銷售,要在短短一月之中賣出一千冊談何容易!

    趙長茹搖了搖頭,她收購大量成品紙,是怕李大寶故技重施,搶先一步將現有的成品紙收購了去。

    雖然他與夏家已鬧得難看,這出售紙張的店鋪也都是夏家管着的,沒有夏家的允許,李大寶想要囤積成品紙並不容易,可他畢竟有府司的權利,真要從中作梗有的是辦法繞過夏家,將州府所有的成品紙全收於庫中。

    所以,她纔會讓馬二先買來大量的成品紙,保證後續期刊的發行。

    舒掌櫃見她搖頭,這才鬆了一口氣,不料她竟又道:“先加印他個三百冊!”

    “三百冊!”

    一千冊賣不完,三百冊也一樣。

    “趙掌櫃,我看還是先印一百冊,若是銷售一空,咱們再加印也不遲。”

    “我可沒說這三百冊書刊是拿來賣的。”

    “啊?”

    舒掌櫃不解地看着趙長茹。

    ……

    三日之後,舒掌櫃才知曉趙長茹要將加印的三百冊期刊全部免費送出去。

    馬二帶着人只用了半日,便將那三百冊書刊散佈到了州府各處。

    “趙掌櫃!你這不是撒錢嘛!”

    舒掌櫃心疼壞了,那麼多書刊,就這麼分文不取地白送了,他這幾日帶人裁紙、印刷,可沒少費力氣,這不是白辛苦一場嘛!

    趙長茹笑了笑,給了他一錠銀子,當作這幾日的辛苦費。

    “趙掌櫃,你這是……”他不好意思地假意推拒着。

    “用不着同我客氣,事情辦得好,自然該有銀子拿。”

    舒掌櫃這才收下銀子,對趙長茹的話更上心幾分。

    趙掌櫃全資盤下了這書肆,還讓他繼續當這書肆的門面掌櫃,已是給了他極大的面子,並且許諾每月給他的酬勞絕不會低於他從前獨力經營書肆所得,跟着趙掌櫃做事準不會有錯!

    “這事我說與你聽,你且把祕密守住了,切不可讓旁人聽了去。”

    “賢兄放心,我的嘴最是嚴的,定不會將賢兄今日多言,向外人泄露半個字。”

    只聽一旁有兩人怯怯私語。

    別人或許聽不清,趙長茹的耳朵卻在空間中練得極其靈敏,將他們的話聽得一字不差。

    “那考試院裏不太平了。”

    “此話怎講?”

    “說是爲個姓許的考生鬧的。”

    “許?”

    “便是那個州府有名的窮秀才。聽說家裏有個放浪形骸的妻,前幾日還當街勾搭李大人的堂侄呢。”

    “賢兄這樣一說,我便知是誰了,那人名叫許元景,聽說是個難得的有才之人。”

    “再有才又如何,險些因他家中那不守婦道的美嬌娘,被考試院給除了名呢,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他若是個愛惜名節的,早該休了那讓自個兒蒙羞的婦人,不肯休妻不過也是爲美色所迷罷了。那許元景定也是個好色之徒!”

    趙長茹扒着書架,聽到此處翻了個白眼,捏緊了拳。

    好色之徒?偏要娶個醜八怪在家裏纔可自證清白咯?

    “賢兄說那許元景險些被考試院除名,又是怎樣一回事?”

    “那趙氏說是與李大人也有些不清不楚,又招惹上了李觀,這叔侄二人大吵一回,李大人便將氣撒在那許元景頭上,畢竟當初是許元景主動向李大人送上趙氏的,這趙氏吃了叔還不放過侄兒,豈不是亂了套!李大人自然是不能忍的。”

    趙長茹拳頭捏得更緊幾分。

    真他孃的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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