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訕訕地閉了嘴,只要宋銘願意查這件事,救回李殊媺,也能拯救四年後本不該發生的那場災難,不僅能反制太后,也算是積德行善之舉。

    宋銘思索了一會兒,對鍾淮道:“你速去把那個人帶過來,找個翻譯一起,我有話當面問他。”

    鍾淮也正有此意,行了禮便退下了。

    書房裏只剩下夫妻二人。

    宋銘睨着她老半天,終於開口:“你說收到書信,我不相信。”

    不相信她也沒有辦法,難道她還能告訴他,自己重新活了一世?指不定他將她當成什麼怪物。

    “等你把那安南世子叫來問了就能知道我說的,皆是實話!”

    看她的樣子,是不打算說實話,誰還能沒點小祕密?宋銘也不想爲此事繼續糾結,眼看時候到了正午,該是用午飯的時候,他站起來,負手率先跨出房門,“先去用午飯吧!”

    午飯擺在了他們的新房裏。宋老夫人讓人制備了一桌精緻的小菜,她自己常年喫齋飯,不能讓他們跟着她頓頓喫齋,便沒有叫他們過去一同用飯。

    不用跟宋老夫人同桌,她相對輕鬆些,甚至還冷不丁問了宋銘一句,“你昨晚上做什麼去了?”

    宋銘愣了愣,沒有理她,直到埋頭把飯喫完,方纔回了她一句:“昨晚皇上突發舊疾,我進宮爲皇上侍疾至凌晨。”

    “你真進宮了?我還以爲,你昨夜裏和那張漣欽在一起!”她現在完全不避諱提起張漣欽。

    木蓮和銀杏進來收拾碗筷,宋銘轉身進了西邊花廳裏,沈露華也跟了進去。

    無憂泡了兩盞茶進來,宋銘端起來,揭開蓋子颳了刮浮沫,喝了一口,回道:“你究竟是聽誰說我與張漣欽的事情?”

    她笑道:“聽誰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眼光真差!”

    宋銘將茶盞放下,對她評價他眼光差似乎有點介意,在腦海中努力尋找張漣欽的優點,挑了挑眉說:“她長得……還可以!”

    長得可以?這一點她真不敢苟同,“他那長相偏陰柔了些,你若是喜歡這一類型的,比他強的,我能找出一大把,改日我送你一個,長得傾國傾城,還能文能武,多才多藝,絕對比那張漣欽強多了。”

    宋銘詫異地看她一眼,回京三年多,自從當上這錦衣衛指揮使,不乏那些想巴結討好的,男的女的都有人送過,倒不曾想,自己新婚妻子也想送他一個。

    “好啊!”他想看看,她能送他個什麼人。

    沈露華腦海裏回憶起那回在袁榛那裏見到的少年,袁榛要價三萬兩,她現在不缺銀子,可想想,仍覺得肉疼。如果能換得他棄了張漣欽,也算是值了吧。

    “過幾日我偷偷把人弄進院子裏來,不能叫祖母知道了,你得打打掩護。”

    “你是打算弄個男人進後院?別做這種荒唐事!在這個家裏,只要祖母高興,你做什麼都可以,我不管你,若是惹了她老人家不高興,別怪我不客氣!”他嗤之以鼻,不想繼續跟她浪費時間,起身準備回前院處理公務。

    “欸,我這不都是爲了你嗎?你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宋銘頭有些疼,越發地覺得自己往後與她長久相處,是有多艱難。

    他剛回外院書房,鍾淮帶着安南王世子和鴻臚寺主簿孔文治來了。

    這個孔文治是個九品小官,被錦衣衛鎮撫鍾淮請過來見宋銘,嚇得魂不附體,入了秋了天氣,大汗淋漓。

    宋銘先瞅了瞅那個自稱安南王世子的人,確實是其貌不揚,明眼可以看出他的左手彎曲弧度與正常不同。

    這個人禮節倒是周全,嘴裏始終只會唸叨一句發音不甚標準的大齊官話:“我是安南王世子,伯南鈺。”

    宋銘點了點頭,問了一句:“你的妻子叫什麼?”

    伯南鈺聽不懂,嘰裏呱啦不知答的什麼。

    宋銘皺眉看向那個翻譯,鍾淮道:“孔文治,宋大人問的話,你翻譯給他聽,他說了什麼,你再告訴宋大人!”

    孔文治戰戰兢兢,抹着額上的汗,把宋銘剛纔的問話磕磕巴巴地譯成安南語問伯南鈺。

    伯南鈺聽懂了,回道:“李姝媺!”

    這個明明不用翻譯,孔文治還是複述了一遍,“李姝媺。”說完了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誰的名字,嚇得捂住了嘴。

    宋銘並未在意孔文治,而是繼續追問:“你有什麼辦法可以證明,你就是我大齊壽寧公主的丈夫伯南鈺?”

    孔文治愣了一瞬,又磕磕巴巴將宋銘的話翻譯了,伯南鈺聽了之後,說了很長一段,孔文治翻譯:“本世子於大齊永和七年與李姝媺成婚,李姝媺端莊高貴,姿容甚美,喜穿紅衣,右眼角有一顆硃砂痣,小腿上還有一塊蝶形胎記。”

    前面說的都是廢話,唯最後一句,李姝媺小腿上的蝶形胎記這事兒除了她親近的人,外人不可能有知道得這樣清楚。

    宋銘朝鐘淮使了個眼色,鍾淮明瞭,去外面吩咐人,去查一查當年照顧李姝媺生活起居的嬤嬤就能知道真假。

    宋銘又問了安南國內的現狀,伯南珏情緒比較激動,將情況大致說了一通,並表示,想盡快拜見皇上太后,請求大齊出兵,幫他們平息內亂。

    宋銘點頭,說待查實了他確是安南世子,就安排他進宮覲見。

    鍾淮領命,將伯南鈺帶回錦衣衛衙門安頓,又負責把孔文治送回鴻臚寺,不料在回去途中,經過如意樓,突發意外,那孔文治被樓上掉下來的花盆砸中頭部,當場死亡。

    下午,沈露華閒着無聊,四處看了看自己的新婚院子。院名叫風和苑,是後院中靠南的主院,園子裏有一方魚池,池中幾尾錦鯉悠閒地游來游去,岸邊是兩棵金桂樹,正是金桂飄香的時節,那散落在池水上的桂花引得魚兒爭相來搶食。

    只是,院子再好,終究不是她的歸宿,她把自己當做客居,等到那些意圖對沈家不利的人全部倒下,也是她離開這裏的時候。

    入夜,用過了晚膳,夫妻二人又去給祖母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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