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敢!
與她交好的宮人從震驚中緩過神,心有幾分膽怯的爲其打抱不平:“你這罪奴竟然還敢打人,不要命了嗎!若是讓貴妃娘娘知道了,有你好受的!”
“青竹,繼續。”
陶錦夭淡然輕瞥一眼,青竹遒勁有力的巴掌就落在了那人臉上,臉上登時出現了一個鮮紅的巴掌印。
這兩記耳光起到了極好的威脅作用,一時間,竟然也沒有人敢再上前挑釁。
陶錦夭緩緩開口:“我雖然身在冷宮,陶家落魄,但也是陛下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們仍得恭恭敬敬的稱我一聲主子,想落井下石把我踩進泥裏,問過自己配不配了嗎?還是你們如今——連陛下都不放在眼中了?”
連城訣的名頭的確十分好用,方纔還頤指氣使的宮女們這會兒嚇得臉色煞白,腿都快站不直了。
陶錦夭轉身要走,卻忽然撞進了男人的懷裏。
龍腹香的氣味令人沉醉,夾着一縷凌冽的苦寒。
陶錦夭一擡眸,本能地退出兩三步。
連城訣這祖宗什麼時候來的!
還嫌她這不夠亂嗎?
連城訣勾起脣角,盡是鄙薄的戲謔意味:“你真覺得自己是朕的女人?”
他話語中的嫌惡再明顯不過,好在陶錦夭已不是他所熟識的那位故人,不會因連城訣的薄情再有任何波瀾。
“臣妾可不敢如此自大,妄圖與陛下攀上什麼關係。”
陶錦夭漠然一笑,“這點兒自知之明,臣妾心中還是有的。”
連城訣眉峯輕皺,這女人是覺得自己是傻子嗎?
但陶錦夭的反應着實令他有些出乎意料,她陶錦夭何時修出了兩副面孔,對自己如此冷淡?
着實有趣。
連城訣有意不去理會她,轉而低眉打量着跪在自己腳邊的宮人們,令人脊背生寒的殺意四起。
半晌,他沉聲道:“擅闖冷宮禁地,推出去各打五十杖。”
宮人們哭嚎着被拖了下去,行刑時的叫喊聲此起彼伏。
連城訣道:“朕今日並不是爲了你……”
話還未說完,陶錦夭便攔了他的話,眯眼笑着:“是是是,臣妾清楚,您是怕那些宮人七嘴八舌的傷了貴妃娘娘的名聲對吧?陛下聖明,祝您和貴妃娘娘百年好合!臣妾這冷宮也不是什麼好地方,皇上還是早些回去吧。”
陶錦夭這一嘴陰陽怪氣的捧讀聽得人格外生氣,她倒是真把冷宮當成了“自己家”,反手就扣上了冷宮大門,把連城訣隔絕在院外。
毫不留情!
青竹不由有幾分惋惜:“娘娘,難得陛下會來看您……”
萬一這是讓二人修復關係的好機會呢?
陶錦夭絲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他就是來看我有沒有捅出什麼幺蛾子,捎帶手看看能不能從我這弄走那兩樣東西,反正不是什麼好事,我心裏清楚的很。”
那些宮女倒是不敢再來挑事了,這讓陶錦夭清淨了許多。
冷宮中荒廢空置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處處都長滿了荒草,連大晴天都看起來陰鬱至極,黑壓壓的。
陶錦夭與青竹等人連着收拾了好幾日,才收拾出了巴掌大的一塊新地,冷宮中日後能利用的地方還有很多。
“宿主宿主,經過你不斷努力的開墾荒地,你的寶貝系統幫你成功解鎖了植物圖鑑裏的新植物雞毛菜,還有十金幣的獎勵呦。”
系統撒嬌一般的聲音在陶錦夭腦海中繚繞,她抽了抽嘴角,爲什麼別人的系統都是沒有感情的金手指,自己的系統卻彷彿下一秒就要和自己要抱抱?
這算不算迫害“童工”?
陶錦夭記得很清楚,解鎖植物以後就可以在系統那兒購買解鎖後的植物種子了。
剛好今天收拾了出來一塊新地,陶錦夭把所有金幣都用來購買了雞毛菜的種子,趁着日頭正好,一一種了下去。
陶錦夭伸了伸懶腰,在勉強搭建起來的小菜園裏反覆逛了幾圈,極其有成就感。
最早播種的田地裏已經冒了新綠的嫩芽,爲昏暗的冷宮帶來了第一縷生機。
陶錦夭已經構思好了日後可以在哪裏圍上柵欄、建個涼亭、養養小雞、種些綠植……
這不比宮鬥有意思多了?
午後。
青竹端了喫食回來,因爲少了那些聒噪的婢子,所以青竹今日的心情也好了許多,嘴角含了些許笑意:“娘娘,您瞧這碗裏。”
陶錦夭一瞧,碗裏竟然破天荒的多了兩塊肉!
青竹道:“御膳司的王姑姑讓您照顧好自己,千萬別尋短見,日子還長着呢。”
王姑姑早年也曾侍奉過原主,後來調去了御膳司。
陶錦夭不見得有多高興:“她這是在拿我賭運氣,若是我此生還有出冷宮的機會,她就能憑藉今日的恩情在我這兒搏個好印象。”
青竹看出自家主子那淡漠的態度,忙安慰道:“娘娘,您的福氣長着呢,定是有機會出去的,別太喪氣了,對身子不好的。”
陶錦夭無奈地搖了搖頭,青竹還是不懂她。
正是因爲福氣長,所以纔可以不出冷宮。
否則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種自給自足的日子究竟有什麼不好?
陶錦夭默默喫飯,卻莫名被飯裏的東西咯了一嘴,牙險些沒咯掉。
她撂下筷子,發現自己那一筷子好像夾了個什麼木製的小筒,就像是綁在信鴿腳上的信籠,只是要小巧許多。
青竹大驚失色,“這御膳司的人也太大膽了,怎麼能在您的喫食裏放這種要命的東西!”
“不急。”
陶錦夭攔下了恨不得當下就與御膳司對峙的青竹,憑藉直覺拆開了此物,果真是取出了一張層層摺疊的紙條。
紙條上寫着:丞相舊部,望您保全身體,稍安勿躁。明日信裏,我會安排您出宮藏匿,以免天子對您不利。
落款赫然寫着:“夭夭親啓。”
這未免也太大膽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