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上了二郎腿,陶錦夭將瓜子皮兒收納在桌上:“在旁人面前做做表面功夫便是,其實暗地裏你我應該做到互不干涉。”
連城訣緊握雙拳,面色愈發差勁,他倏然捏住陶錦夭的脖頸,力道之大,令陶錦夭有些窒息。
她瞪大雙眸盯着連城訣,眸中滿是不可思議,甚麼都想到了,卻全然想不到有朝一日,連城訣竟然真的能對她下次狠手。
陶錦夭完全說不出話,覺得此番大底是要死在連城訣的手裏了。
但是脖頸處倏然一鬆,連城訣竟然放開了她。
“你……”陶錦夭劇烈咳嗽,看到連城訣滿臉慌張的模樣,登時有些瞭然。
左右很可能都會死,不如將想問之話趁此機會問出來,以緩解好奇之心。
“你是不是因爲喫醋了,纔對,我下此狠手?”陶錦夭清了清嗓子,脖頸處的堵塞,仍然令她十分不舒服。
“倘若當真是因爲如此,你倒大可不必。”咕嚕嚕灌下一大杯茶水,陶錦夭方纔覺得嗓子眼兒舒服了一些,她再次看向連城訣之時,眸中滿是絕望,若當真被此人喜歡上,纔是真的倒黴,到時候恐怕難以逃離。
“對你動心?”連城訣冷笑:“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也是。”陶錦夭忙不迭地點頭:“我只是隨口一問,最好不是,否則還當真有點兒麻煩。”
她話說出,便閉上雙眼,詳裝歇息,實際上進入系統。
正因爲如此,陶錦夭纔沒看到連城訣眼裏的落寞之色。
待到所去之地,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下了馬車,陶錦夭因爲連城訣掐了她脖頸一事記仇,故意同連城訣分道揚鑣,二人選擇了不同的路線巡視。
但是沒想到連城訣走了兩步,竟然又折回來,而陶錦夭冷哼一聲,彆扭的將腦袋別去一旁,她也轉過頭,走了連城訣方纔走的那條路,她的目的是不同連城訣同行。
但沒想到連城訣竟然攔住了她的去路。
許良自然是跟着陶錦夭。
他將眼下的這一切看在眼裏,覺得陶錦夭屬實是可憐。
“表哥,我現在習慣了,還喚你一聲表哥。”許良聲音聽起來很是清脆,這少年音便是生氣都有些悅耳,“莫非你沒看到姐姐不願意跟你一起麼?莫要強行逼迫,強扭的瓜不甜……”
許良喋喋不休,此事自然僵持不下。
連城訣這性子根本不可能退步,他盯着陶錦夭,只等她的話。
正在此刻,陶錦夭忽然耳尖的聽到了某些不可言說的聲音。
馬車所停之地很是空曠,正處於前來陣子的荒郊野嶺,處處都是枯草,有些枯草雖然枯萎而死,但是其根部並未消失,仍然屹立於此。
所以只能聽得到聲音,所有的畫面都被那些枯草給掩蓋住。
這種野外行刺激之事,見怪不怪。
畢竟有些年輕人,藉着這些荒草掩蓋,行男歡女愛之事,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陶錦夭索性當做充耳不聞,並未放在心裏。
“你們有沒有聽到有人在求救?”防止是自個兒耳朵問題,陶錦夭確認。
許良無辜地搖了搖腦袋,表示並未聽到。
但連城訣卻邁開腳步直接朝着西方而去。
只見一女子竟被一男人強行欺凌,陶錦夭一向喜歡做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此番她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着。
怒喝一聲,便見那男人停下了動作,女子驚呼一聲,再過一旁的衣裳將身子擋住。
“求求幾位幫幫我罷。”女子哭得梨花帶雨,似乎難以接受眼下的情況。
她身子顫抖,陶錦夭憐惜般地走過去,將女子擋在身後,她對那將將穿好衣裳的男人怒目而視。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做欺凌女子的事,簡直是禽獸不如。”
男子似乎也很無辜,他不可思議道:“花楚,你同我分明是兩廂情願,情投意合,如今我行這事也是你情我願的事,我並未強迫你,可你事到如今,怎麼能翻臉不認人?”
哦豁,事情似乎沒有想象的那般簡單。
女子哭得更甚,她甚至扯住了陶錦夭的衣裙:“求姑娘一定要相信我說的話,我根本不曾和他行你情我願的事,是他強迫我。”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我也不想讓他以命來抵,只求他能賠我足夠的銀兩,讓我離開這個地方。”
“畢竟,我也沒臉在此地生活下去了。”
女子說着,似乎又要哭。
陶錦夭一擡手:“停,姑娘,先打住,咱們有話好好說,莫要以哭解決問題。”
男人仍然堅持方纔所說之話:“我當真不曾強迫,她只是一個寡婦,成日的守寡,耐不住寂寞來勾引我,有什麼稀罕的?”
人在怒急之下,可是什麼話都會往外說的,不過這種時候說出來的話大多都是真的。
看男人氣急敗壞的模樣,陶錦夭心裏的答案已經七七八八,但是他現在苦於沒有證據。
卻聽連城訣開口:“勾引他人行勾欄之事,最後卻反咬一口,怕只是圖財。”
女子面色突變,她冷笑,指着衆人:“原本還指望你們能夠救我,卻原來都是一夥的,好,既然如此,我便也只能以死來以證清白。”
她說着,便想要去撞擊一旁的石頭,本以爲衆人一定會阻攔,但是並沒有,既然都是秉持着冷眼旁觀的態度。
女人當然不可能真的想死,她哎喲一聲,哭聲逐漸放大。
許良抿脣,他對那男人說:“難道你不曉得麼?寡婦門前是非多,招惹誰不好,偏偏去招惹一個寡婦……”
陶錦夭捂住了許良的嘴,無論這寡婦所行之事有多不對,許良也不該如此對人品頭論足,這話屬實能讓人傷心。
果然,寡婦面色僵硬,似乎愣了一瞬。
她有些愕然,因爲屬實想不到,竟然真有人如此看不起寡婦,還將戳心話當着她的面兒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