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要做皇帝 >第一千零一十四節 切割
    基本上,曾經活躍於史書上的巨頭們,人人都曾在本業外,兼修了他學。

    無論儒法,都是兼容幷蓄。

    以他山之石,來攻我之玉!

    所以,在事實上,歷史上的罷黷百家獨尊儒術。

    與其說是一次思想革命,不如說是一次政治鬥爭和清洗異己和不同意見的學術傾軋。

    不同意當政者的,統統被清洗掉了。

    “卿之言固然有理,但朕喜歡,聽其言而觀其行!”劉徹淡淡的道:“儒者,是朕之臣,諸夏之學,還是匈奴之臣,夷狄之學,朕還是要再看看的!華夷之辨,夷夏之分,無論在什麼時候,都要抓緊,誰不抓緊,誰就是天下之大敵,人人皆可得而誅之!”

    “諾!”顏異立刻叩。

    然後,劉徹就走下臺階,道:“朕還要去石渠閣,與將軍列侯,商議軍國之事,卿等就先退下吧!”

    “諾!”汲黯與顏異都是大禮一拜。

    ………………………………

    當皇帝勞資公開喊話:你是想當朕的臣子還是匈奴的臣子之後。

    儒家各派,都是菊花一癢,脖子一涼。

    然後,他們立刻就做出了決定。

    “近日,吾有所聞,有鉅鹿郡狄山者,詐稱儒生,妖言惑衆,鼓譟輿論,實可謂之賊也!”太學之中,胡毋生再次開炮,猛烈抨擊狄山這個他見都沒見過的儒生,並且毫不猶豫的將他開除出儒生的行列。

    “賊子自古以詐,僞做君子,徒行非法之事,其口稱聖王,實則心無諸夏,孔子曰:微管仲,吾其被左袵!一個儒生,倘若連華夷之辨,夷夏之別,都不知道,何以謂之儒?”

    “彼穀梁,言必稱貴義,卻教出了狄山這樣的賊臣,穀梁之詐僞,可見一斑!”

    胡毋生自是毫無壓力的。

    因爲那狄山是穀梁派的人,跟他公羊派本就是仇家。

    而且,對公羊派來說,主戰和雪恥,是公羊派現在能興盛達的根本所在。

    自然,噴起來,胡毋生是神清氣爽。

    就連素來不喜歡開噴的董仲舒,也不得不站出來表明立場。

    董仲舒特意選了一個時機,在其前往某位列侯家赴宴時,在宴會上,公然宣稱:“彼狄山,何以稱儒?儒者,君之臣也。君臣父子,大義所在,其背主叛上,陰與匈奴交通,倒賣鐵器、聖賢之書,可以謂之儒敵也!”

    就連遠在雒陽的重民派和思孟學派,也搞了一次學術集會。

    在集會上,重民派和思孟學派,對準了自己的第一大競爭對手穀梁派猛烈開火。

    質疑穀梁派培養出狄山這樣的賊子,究竟意欲何爲。

    而且還宣稱——既然穀梁派出了一個狄山,那肯定有第二個狄山,假如有第二個狄山,那,穀梁派究竟有幾個人不是狄山?

    這就讓穀梁派很尷尬了。

    同時尷尬的還有魯儒派。

    因爲,現在,主和派的主要聲音,就是從魯儒一系裏傳出來的。

    而且,狄山被捕前,也是跟魯儒派走的更近。

    於是,穀梁派立刻撇清自己跟狄山之間的關係。

    穀梁派的巨頭們慌不擇路的跳出來,紛紛宣傳:我們跟狄山是一點關係也沒有。

    春秋之大義,狄山一絲一毫也沒有領會到。

    這就是一個混進了穀梁派的賊子和姦臣!

    順便,穀梁派將狄山和他的老師以及弟子門徒們,全部開除出穀梁派。

    宣告天下:彼等皆非穀梁之士,乃以詐僞而爲之。

    隨後,爲了更加徹底的跟狄山做切割。

    穀梁派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賣隊友——他們把魯儒推了出來,說——都是魯儒的錯。

    對此,魯儒派表示:窩草!

    然後,不管願意,還是不願意。

    魯儒派的巨頭和名流,不得不紛紛站出來,高舉華夷之辯,夷夏之別的大旗。

    而且,爲了洗清自己身上的污點,他們不得不走得比公羊派還遠。

    在這一片雞飛狗跳之中,原本議論的焦點和核心,繡衣衛悄無聲息的從旋渦中心消失了。

    沒有那個傻瓜,再敢去說繡衣衛的不是。

    當然,所有人,在私底下,都是膽戰心驚的注視着繡衣衛的成長和壯大。

    這場戰爭,其實並未結束。

    只是暫時偃旗息鼓了。

    士大夫們只是明智的在君權面前,選擇了避讓。

    畢竟,明眼人都知道,這天子,十之**又在撒潑耍無賴,借題揮了。

    但,沒辦法,人家是皇帝。

    皇帝想要保住自己的耳目和爪牙。

    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跟皇帝剛正面。

    甚至,在當今天子在位時,他們也不會再在繡衣衛的問題上多嘴了。

    一個皇帝,能統治天下多少年呢?

    秦始皇那樣的雄才大略,也不過在位四十餘年。

    高皇帝英明神武,也才當了十幾年天子。

    太宗皇帝長袖善舞,君威鎮天下,也不過二十三載!

    先帝堪稱雄主,但只坐了三年天下!

    當今雖然年輕,但他能坐多少年?

    以秦始皇爲例,也不過四十年而已。

    四十年,捏捏鼻子就過去了!

    許多人,都已經將注意力,轉向了皇室的下一代。

    皇長子劉去病,以及皇次子劉思,成了衆人的焦點。

    劉思的話,肯定是不可能立爲太子的。

    那,已經即將四歲,馬上就要開蒙的皇長子去病,就成爲了諸子百家眼裏‘一定要輔佐’的對象。

    儒家各派,紛紛遣人,將自己所寫的一些文章,送到了車騎將軍義縱的府邸。

    名義上是:請君候斧正。

    實則,就像是情期的孔雀一般,拼命的張開了自己的羽毛,企圖得到義縱的認可,進入影響義偌的判斷,最終通過枕邊風的方式,讓自己能成爲皇長子的蒙師。

    而法家,則也不甘落後。

    晁錯的老師張恢,不顧自己已經年近八十的高齡了。

    依然上書給劉徹,表明自己,非常有意願和興趣,爲大漢帝國的教育事業光熱。

    其潛臺詞,自然就是——俺想當皇長子的蒙師。

    至於黃老派?

    則走了太后路線。

    以至於,連已經沉默了大半年的太皇太后,也派人來過問劉病已的啓蒙之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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