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略顯僵直。
知青們年輕氣盛，同時又心地善良，看到孫家的境況，其實已經不怪他們了。
畢竟弄丟糧食，也不是他們兄弟故意的。
可沒了糧食，知青喫什麼？
總不能喝西北風吧？
出去要飯？
似乎...也只有這一種方法了。
蘇啓航苦笑一聲，正要站出來說幾句話，沒想到這個時候，杜若站了出來！
“大家聽我說幾句，”杜若先看向跪在地上的孫家兄弟；
“糧食這件事情，你們也不是故意的，”杜若語氣舒緩，卻擲地有聲，“你們是英雄之後，我們不會爲難你們。”
四兄弟聞言，強忍着淚水，‘砰、砰、砰’給杜若他們磕了好幾個頭！
“謝謝！”
“謝謝你們！”
“但...”杜若話音一轉，“你們畢竟弄丟了我們知青點的糧食，因爲你們，我們午飯都無米下鍋了。”
“做錯事，就要有懲罰，你們也不能例外！”
四兄弟挺起胸膛，孫大路抹掉臉上的淚水，“您說：讓我們怎麼做？只要我們能辦到的，就算拼了這條命，我們也一定辦到！”
“放心，”杜若笑了笑，“沒那麼嚴重！”
杜若看向身後的知青們，“大家有什麼意見？”
這段時間，杜若跟知青點的知青們關係都很不錯，特別是杜若學識淵博、出手大方、和煦有禮，贏得大家的尊重。
衆人紛紛道：
“我們沒有意見！”
“就這麼辦吧！”
見衆人沒意見，杜若點點頭，又說，“至於無米下鍋？”
“我來的時候，帶了些糧食，大家先喫着，應該夠大家喫一個星期，至於以後...”
陳敏有些愧疚，“杜若，那些糧食都是你好不容易從京城帶來的，我們不能喫...”
“是啊，你留着自己喫吧！”
見衆人並沒有表現出理所當然的態度，杜若心裏還是很高興的，笑着說，
“我的糧食只是暫時借給大家，等下次發糧，大家慢慢還我就好。”
衆人聞言，這才點頭同意。
接着，杜若面色嚴肅道，“關鍵是以後的路該怎麼走？”
“你們真的願意出去要飯？”
杜若的眼睛一一掃過知青們；
蘇啓航苦笑一聲，“若能有辦法，誰願意出去要飯啊？”
“是啊，”知青們紛紛開口抱怨：
“我長這麼大，沒想到，我竟也有一天要出去要飯，才能活！”
“我家人若是知道，我在這裏要靠着要飯，才能活，不知道該多心疼我！”
“我寧願餓死，也不想面對別人那憐憫的目光！”
說着說着，不少知青都紅了眼。
杜若看向老支書，“您說呢？”
老支書無奈道，“若有辦法，誰願意出去要飯啊？”
“這不是沒得辦法嗎？”
“不出去要飯，村裏人都要餓死了！”
“如果能有辦法不讓村民捱餓，就是讓我立刻死了，我也高興！”
“好！”杜若道，“既然您這麼說，我這裏有個辦法，或許能讓全村人喫飽飯，以後再不用挨餓受凍！”
杜若搖頭，“不能！”
老支書有些生氣，“你不能變出糧食，你咋敢說大話麼？”
杜若認真解釋，“我有別的辦法，您願意聽一聽嗎？”
杜若又看向那些知青，“你們願意聽一聽嗎？”
知青們自然十分給面子的點頭，“當然！”
杜若看向老支書。
老支書猶豫了下，最終還是點了頭。
於是，杜若提議大家去知青點，老支書也沒意見。
到了知青點，杜若讓張娜娜給老支書搬來凳子坐，其餘人也都各自找地方坐。
等人坐好後，杜若道，“老支書，咱們村建個廠吧！”
“啥？”老支書以爲自己聽錯了，一臉不敢置信的看着杜若，“你剛纔說啥，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不光老支書一副見鬼的表情，就連知青們也是一副受驚的表情。
杜若知道他們擔心什麼，神情認真又篤定道，“咱們辦廠是以村子的名義，這是集體經濟，不是私人經濟。”
衆人這才鬆了口氣，但還是有些擔憂。
老支書更是連連擺手，“這行不行啊？”
“怎麼不行？這是集體經濟，咱們村的廠子，又不是個人的！”
杜若嘆口氣，苦口婆心的說，“老支書，我也知道這件事情有難度，可咱們總要試一試的嘛。”
“我這幾天調查了一下，咱們村有近兩千人，三十歲以下，十六歲以上的男丁有五百多人，目前無錢娶媳婦的，有近六十人。”
“哎，我問了，都說咱們村窮，沒有女子願意嫁過來喫苦。”
“老支書，若是咱們村富了，村裏的光棍都能娶上媳婦兒，對您老來說可是一年大功德啊！”
杜若不想用這個理由來說服老支書，可沒辦法，老支書思想守舊，只有從牛家灣人的利益點出發，才能觸動老支書。
果然，老支書不說話了。
倒是一旁的知青們有點急了。
蘇啓航走到杜若身邊，壓低嗓音道，“杜若你這提議太大膽了，萬一不行怎麼辦？”
“是啊，”陳敏有些擔憂，
周震和許蔚爲了杜若着想，也紛紛勸杜若不要多管閒事。
杜若卻說，“難道你們不想讓自己過的好一點兒？”
“只要這個廠子能開，你們都能進去當工人，你們真的不想？”
“這？”
衆人不說話了，他們怎麼會不想？
幹農活太辛苦了，他們早就已經不耐煩，他們還年輕，還想創造出一番大事業，而不是把自己的青春、把自己的生命都浪費在無意義的勞動上。
勞動自然不是無意義的，只是他們覺得自己能創造更大的價值。
每天醒來就是下地幹活，回來累的只想閉眼睡覺，跟村裏的老黃牛有何區別？
見衆人不說話了。
杜若又道，“老支書，您可以先向上面申請一下嘛？”
老支書猶豫了下，問，“那咱村開啥廠子啊？”
杜若自信一笑，“辣條！”
【作者有話說】
參考華西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