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上學期的中旬的一個週末,穆俊琛來一中宿舍幫我收拾行李,準備去新學校了。
有兩個學弟在寢室沒回家去,見我收拾行李像是想問點兒什麼,但看看穆俊琛這麼大個個子杵在我們寢室裏,又什麼都沒說。
“這些衣服就別帶了吧,不要了。”
穆俊琛胳膊已經好得很利索了,麻利地幫我收拾,把以前他給我的那些舊衣服要裝進一個大塑料袋裏扔了。
我:“帶過去吧,還能穿呢。”
“太舊了,明天去市裏步行街逛逛,買幾件新的。”
“不要,我就喜歡這幾件。”我搶過來裝進行李箱裏。
穆俊琛原地站了會兒,忽然一副“我知道了”的表情看我,眼裏帶着揶揄的笑。
東西收拾好了,穆俊琛扛着我的棉被啥的,我拉着行李箱,揹着個書包。
“學長,你是退學回家了?”快出門時,他們忽然問我。
我:“轉學了。”
他們又問:“去哪個學校?我們以後……可以去找你玩啊學長。”
我把這幾個一起住了半學期的學弟們最後看了一圈,道:“我學習時間緊張,你們還是別來找我玩了吧。”
穆俊琛似乎感覺出了什麼,看他們的眼神瞬間凌厲了起來,既然轉學手續都已經辦了,我不想再在這裏多待,推着穆俊琛的肩膀出去。
門外站着賈權高大強和羅廣州。
“聽班主任說你要轉學了?怎麼也不給哥們幾個說一聲?”賈權問道。
“是啊阿淮,連我都不告訴嗎?”羅廣州也道,不太高興的樣子。
我轉學的事沒主動給任何人說,就是想低調地離開,不過不告訴賈權他們確實有點兒不夠意思。
“忘記說了,不好意思啊。”我笑着抱歉道。
幾個人把我送到校門口,和他們一一擁抱,說了道別的話,最後一個是羅廣州。
我對他感覺太複雜,不知道說什麼,只是拍了拍他肩膀:“保重。”
羅廣州眼睛微紅:“阿淮你最近怎麼老是對我一副冷漠的樣子?怎麼了?”
“沒怎麼,我車來了,我走了,拜拜!”
我不想和他多說什麼,把行李箱放在穆俊琛攔下來的的士後車廂裏,和穆俊琛一塊兒坐進了後座。
“這就走了,捨得他們不?”穆俊琛側頭問我,“捨得這裏不?”
“捨得。”我握住他溫暖的大手,“我要和你一塊兒上江華。”
穆俊琛桃花眼燦爛起來,握緊了我的手,歪着頭轉到一邊去,出租車緩緩駛離一中門口,初秋的陽光照得樹影破碎,在車廂裏一晃而過。
市七中的氛圍和縣一中截然不同,老師的講課方式差別也很大,不會像一中那樣,不管在哪個班都總能碰到幾個講課講得雲裏霧裏,講得學生聽不懂也不解釋,就讓強行記住的老師。
這裏的老師普遍更有耐心,解惑的能力更強,上課的時候雖然節奏比一中快,但總的來說還是能跟上的。
專業課老師,穆俊琛找的他以前的老師帶我,水平也是比一中學校安排的老師要強很多。
到了學期末,模擬考時,我成績終於能漸漸逼近江華往年的分數線了。
就是學習太猛,有點兒近視了,身體也疲憊。
大學放假早,穆俊琛一放寒假就回來,在市七中邊上租了個小房子,給我做營養餐,每天中午給我送過來,還順帶輔導一下我複習。
因爲要去省城培訓,藝考生提前結束這個學期,沒過多久,我迎來了在市七中的第一次期末考。
考完當天就放了寒假,成績到時候在羣裏和家校通上通知,獎狀什麼的也提前發了,不按期末考試的成績,而按這個學期平時的成績和表現。
放寒假暑假最麻煩的就是搬書,書全都得搬回家裏,不然假期裏複習突然要用到哪本書卻沒有,心裏就會很煩躁,可能還會和家裏人吵架。
離高考還只有幾個月,大家都這樣,壓力大,脾氣也就大,一點就着。
穆俊琛都不敢惹我,每天和我說話的時候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語氣,像是大太監和皇上說話似的。
“淮淮,明天去眼鏡配上不?你不是說換了位置之後有點兒看不清黑板上老師的字了嗎?”
穆俊琛拿了個書包來,揹着我的各科教輔。
我笑嘻嘻道:“不借。”
同學:“小氣。”
那當然小氣,畢竟不是普通的哥哥。
和比較熟的幾個同學揮手道別,我和穆俊琛離開了市七中,正好就路過一家眼鏡店,進去配了副眼鏡。
讀書不算高,一隻一百五十度,一隻一百二十五度,測好度數之後,試戴了幾款鏡框,選了穆俊琛喜歡的一款銀白色細框的大框鏡框。
把書包放眼鏡店裏,去旁邊超市買了些零食和食材,再回來,正好眼鏡就做好了,穆俊琛挑了個眼鏡盒,我把眼鏡戴上,提着東西,一起回出租屋去。
第一次戴近視眼鏡還挺新鮮的,我一會兒又去照鏡子一會兒又去照鏡子,感覺自己戴眼鏡有種說不出來的斯文帥氣,真是越看越帥越帥越看。
“排骨喫蒸的還是紅燒的?”穆俊琛在廚房忙活,問我。
“紅燒。”我抓了兩把頭髮,進去廚房,挨着他,“穆俊琛你看我,有沒有感覺好帥?”
穆俊琛細細打量我一遍,眼睛黑黑的,道:“有,如果換件襯衣就更帥了。”
我注視着他雙眼,點點頭,轉身出了廚房,去臥室找襯衣。
因爲學習忙,我幾乎不怎麼穿襯衣,懶得費扣扣子那勁兒,都是套頭的衛衣和T恤。
所以我翻了件穆俊琛的襯衣出來。
因爲堅持打籃球和吊單槓,加上牛奶什麼的也日常在喝,我又躥了兩釐米,已經有170了,穿鞋能有172,穿穆俊琛的襯衣不會像以前那樣長得過分了。
白襯衣加淺藍色牛仔褲,我站在廚房門口,眼鏡稍稍滑在鼻子中間,問穆俊琛:“是不是這樣?”
“嗯……就這樣,挺帥的。”穆俊琛忽然洗起了手,“肚子餓不餓?”
我:“不餓,我們去房間玩兒會兒吧。”
穆俊琛:“……”
我:“你覺得不覺得我這樣還挺像個老師的?”
穆俊琛一臉哭笑不得:“你在琢磨什麼呢?”
我在房間的抽屜裏翻出一根之前買的黑色軟棍教鞭,等穆俊琛一進來,就是一棍子抽在他屁股上。
穆俊琛“嘖”了一聲,手指着我在空氣裏戳來戳去,一副受氣包的樣子:“你給我等着,等你高考結束的那天就是你好日子到頭的那天。”
“躺牀上去。”
呵呵,高考還早着呢,只要一天沒到高考,我就這麼囂張這麼嘚瑟。
所謂活明天的份,讓明天的自己沒份可活。
穆俊琛委屈巴巴地躺上牀去,背靠着枕頭,一條腿屈着,一臉等待蹂躪的表情。
我輕車熟路跨坐在他胯上,透過眼鏡片看他的臉,教鞭輕輕拍在他英俊無比的臉蛋上:“叫老師。”
“噗!”穆俊琛就笑了,手扶着我的腰,像臺拖拉機一樣狂抖着,“淮淮你能不能……別這麼搞笑?”
“快叫啊你!”我生氣了,揪着他衣領子扯,“你個死變態老讓我叫你姐夫哥哥什麼的,我讓你叫個老師怎麼了?”
“好的好的,我準備一下。”穆俊琛嚴肅起來,看着我沉默半晌,像是在醞釀,而後動了動嘴脣,聲音低沉地叫道,“寶貝兒。”
我:“……”
“不是這個不是這個!”我揪着他領子一陣搖晃。
“好好好好!我真的叫了!”穆俊琛又是一頓認真醞釀,注視着我,道,“寶寶。”
“……”我一把掐住了他脖子。
這時穆俊琛忽然一個用力,翻身把我壓在了牀上,一手握着我頸側,低聲道:“老師,你身上怎麼穿的我的衣服?你是在勾引你的學生嗎?”
本來我挺想這麼玩的,可是當他真的叫出口,我又覺得怪怪的了,畢竟他的表情那麼認真嚴肅,像是真的在質問他的老師似的。
“可以了可以了,就這樣……我玩夠了。”我推着他胸口,打算出去。
“什麼玩兒夠了,老師?”穆俊琛伸手解我襯衣釦子,嘴上還播報,“老師我幫你解釦子好不好?你扣得這麼緊,是爲了擋住什麼美妙的東西呢?”
“你別叫老師了,我發現這不好玩兒!可以了!”我簡直想堵住他的嘴,他怎麼就有辦法把這個稱呼叫得這麼邪惡呢?
穆俊琛趁火打劫:“不玩兒了?那你叫姐夫。”
我們已經很久沒這樣玩兒了,我登時就不樂意,瞪着他:“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