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知一回到公寓,就把自己關進了房間。
臥房沒有開燈,一片黑暗。
她昏昏沉沉。
隱約聞到一陣花香。
一雙手把一束鮮花插進瓶子裏,然後在上牀之後,緊緊地抱住她:“賽鈴說你晚餐也沒用,怎麼了?心情不好嗎?”
厲堇元以爲是他最近忙於公事,冷落了她,所以她在使小性子。
賀知知沒有吭聲。
厲堇元的手便來到她的衣釦處,女子的衣服設計複雜,他很有耐心地解開。
如果粗暴地撕碎,小騙子會生氣的。
他的動作很溫柔,帶着珍惜的情緒。
賀知知覺得自己被當成一顆寶石,是他的掌上明珠。
兩人相識良久,卻每一次都陰差陽錯沒有真正相合。
厲堇元早就想要將她變成自己的女人。
“今天我去參加了一箇舊部下的婚禮。他娶的是自己的青梅竹馬,是個挺漂亮的女人,勉強有你十分之一,據說掌控全省煤礦的陸家公子也在追求她。但我的這位部下卻在幾年前一場火災中,渾身燒傷。”
厲堇元一邊解釦子,一邊娓娓道來:“相較之下,我的這位部下自行慚穢,決定自己退出,離開傷心地。他要走的那天,青梅竹馬來送行,帶了一瓶酒,喝完酒,他便發現兩人好事已成,只能負責。沒想到今天的婚禮上,陸家公子竟然敢帶人來搶親,說知道新娘是被逼就範的。你猜怎麼着?”
“怎麼着?”賀知知木木地問。
“新娘直接掀起面紗,直言什麼被逼的,那天就是她主動的,霸王硬上弓,費了好大的力氣!在場的賓客一聽,都樂壞了。陸家公子被她親自趕出來,新郎在臺上感動哭了。我們都笑話他哭哭啼啼像個娘們。”
雖說這場婚禮鬧了笑話,可厲堇元的聲音是滿溢出來的羨慕。
他盼望着,什麼時候賀知知也能這麼主動求愛。
而非自己強行留住她,禁錮她。
“還有,今天的婚禮是西式的,我仗着身份,強行要了新娘的手捧花。他們說,接到手捧花,就是下一個走姻緣運的人。旁邊的伴娘是個情路不順的小姑娘,被我氣哭了,本來她當伴娘就是想近水樓臺先得月,搶到手捧花,盼望結個好姻緣來着。”
屋子裏花香陣陣。
新娘手捧花上面的主花是鈴蘭,寓意是“一定要幸福”。
賀知知頓時明白厲堇元的意思,按住他解釦子的手,阻攔他繼續向下:“厲堇元,我做不到。”
她的手很冷。
就像她的心,萬年寒冰。
厲堇元抱着她的動作一僵:“爲什麼?”
問完,他更加用力地鉗緊她,把她的臉按在自己的胸口。
軍裝硬挺的面料像砂紙那樣磨疼她。
賀知知忍住淚,極冷極淡地說:“不爲什麼。從一開始,我就只是好奇征服全金城最尊貴的男人是種什麼體驗,後來你把我賣進風月堂子,我們的遊戲就變成單方面的強迫。我想結束,而你一直要繼續。”
“撒謊。衛兵彙報你下午和鄂東嬌見面聊過天,她和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懷特走丟了,我們碰巧找貓時遇見。只來得及打了個招呼,衛兵就把我們分開了。”
厲堇元摸摸她的額頭,流露幾分擔心:“我馬上讓林樹生來檢查一下,鄂東嬌擅長多種詭毒,當中說不定有迷惑神智的,見面就能不知不覺地佈下。”
“厲堇元,我很清醒!”賀知知尖叫着,用力地一把推開他,“況且我從來沒有對你說過,我愛你是吧?”
這句話一旦說出,什麼東西彷彿碎了,再難重圓。
黑暗中,厲堇元的眼睛,詭異的明亮。
他盯着她,就像一隻兇狠的豹子。
他的獵物正在激怒他,他咬牙切齒。
“因爲我不愛你。我清楚你也不愛我,你只是把我當成一個女人的替代品對不對?”賀知知狠心,道出了最荒謬的理由。
反正,她現在的身份是雷亦瑩,只要能夠離開他,多爛的藉口都無所謂。
“我愛你!”厲堇元毫不猶豫地說出這三個字。
賀知知驀地愣住。
厲堇元已經再度撲上來,把她按在牀上。
“我以前的確把你誤認爲另一個女人,但是風月堂子傷害你之後,我就放棄了這個想法,不再試圖深究你到底是誰。反正我愛上了你。”
接下來,他的吻像一場颶風,無處不在地包裹着她。
聽到他的告白,賀知知完全忘記了反抗,在他的懷裏,只能任他索取。
她多想就這麼昏過去。
不用去思考,不用去糾結,就這麼自暴自棄地讓木已成舟。
厲堇元反正犯下無數殺孽,註定下地獄。
不如自己也當個壞人,陪他一起下地獄。
可鄂東嬌的話彷彿魔音那樣一直在耳邊循環:“對我而言,只要見一面就夠了,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不像是個壞心的,以後少帥和明戰託付給你照顧,我也走得安心。”
情海翻浪中的賀知知猛然清醒過來。
她不能做個壞人!
那一剎那,厲堇元忽然一陣心慌,迅雷不及掩耳地掐住賀知知的面頰。
幸虧他發現及時,賀知知險些咬舌自盡。
她的嘴角仍是涌出一絲鮮豔的血跡。
厲堇元氣惱不已:“你瘋了嗎?你剛剛做什麼?”
“被強的女人,想自保清白有什麼問題嗎?”賀知知冷冰冰地看着他,“少帥此刻的做法,和羅鳴奇有什麼區別?”
她雖然沒有尋死成功,但心中的那份悸動的心意,卻是從此自盡。
“我不動你!我不動你行不行!”厲堇元急忙掩好她的衣服,遮住她的春光。
他從未見過她這般毫無鬥志的樣子。
他也難以置信,賀知知寧可以死保清白,也不願從了他。
這說明她當真不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