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
老闆很熱情地招呼豐廷,奈何豐廷什麼花都看不上。
“有什麼花的花語是美麗而聰慧,聰慧而自信,自信而獨立……”豐廷想着心中的倩影,滔滔不絕地描述。
老闆苦着臉:“豐司長,您這可爲難我了,世界上沒有那麼完美的花。”
豐廷嫌棄地撇嘴:“是你孤陋寡聞,世界上就有這麼完美的女人,難道花比人更難尋?”
最後,他兩手空空地走出來。
他不知道見賀知知送什麼花,心裏十分悵惘。
忽地,他注意到街道對面的茶館,雷炎正坐着喝茶的側影。
“雷廳長,可真巧啊。”他來不及想雷炎這個時間段怎麼在茶館悠哉悠哉地喝茶,但好不容易見到個可以問清賀知知喜好的,他趕緊橫穿馬路,諂媚地大喊着。
驕陽似火,陽光耀眼。
雷炎轉過頭,臉正好迎着直射的陽光,明亮得看不清楚。
豐廷也被刺眼的陽光激得眯上了眼睛。
等他走到茶館屋檐下的陰涼處,卻發現雷炎人已經不見了。
茶館老闆正破口大罵着:“哪來的殺千刀討債鬼,喫飽喝足不付錢就跑了。”
豐廷心中疑惑,雷炎就算再不想看到自己,也不應該連賬都不結就跑了。
莫非自己方纔看錯了?
他搖搖頭,很快把這樁插曲忘諸腦後。
豐廷最後買了一座花園送給賀知知,四季開不同的花,任何時候去,都有繁花似錦,這件事在北方首府傳得沸沸揚揚,連他的父親豐蘇明都氣進醫院一回。
賀知知對豐廷的追求不理不睬。
豐廷找衛湮幫忙,衛湮也沒好氣地回:“一邊去,老子最近也煩心。”
衛湮一煩悶賀知知拒絕了他儘快離開的提議,二憂心他的歌唱事業遭受了重創。
所羅門舞廳經歷上次本傑明的命案後,一蹶不振,達官顯貴再也不願意涉足這個不吉利的地方。索老闆只得關門大吉。
衛湮是索老闆一手捧出來的,紅的時候沒少給其它想挖角的老闆臉色。現在舞臺沒了,他只得去別的歌舞廳低頭應聘。
但是奈何那些老闆現在看不上衛湮了,一是知道衛湮唱炸水晶燈的故事是假的,二是最近城中冒出許多新秀,歌喉算不得多好,但是卻新歌頻出,首首勾人,尤其是詞兒聽着讓人過耳不忘。
衛湮鄙夷這些聽衆不懂藝術,歌喉纔是真本事,詞曲只是附着,哪能顛倒主次。
他決定打聽一下那些新秀的歌都是從哪裏來的。
但衛名伶這張臉實在太出名,他去哪兒的場,哪兒就提防着他偷師,更甚至有的場子還立了個牌子“同行勿入,面斥不雅”。
衛湮買歌失敗了。
他只得拜託賀知知讓豐廷幫忙,豐廷是有名的浪蕩子,出入各種歌舞廳和風月堂子是常事。
賀知知自然會幫衛湮這個忙。
畢竟,不把衛湮放出去唱歌,他就每天半夜在家唱,賀知知快被唱得神經衰弱了。
豐廷的應酬多,沒幾天就從風月場上找姑娘們打聽來了消息。
原來最近城中新來了一位才女,據說淪入風塵,被打得奄奄一息也不肯賣身,最後還是那家老鴇發現她有幾分才華,允許她寫歌給別的姑娘們賺錢。
不過老鴇也有私心,越是標榜賣藝不賣身的女子,身價越是水漲船高。
賣歌只是小錢,真正的大錢是把這位清倌人捧紅了,然後再競價賣出。
豐廷說,首夜的時間已經定下了。
衛湮聽了賣歌女的故事,十分同情,拉着賀知知到時候要去現場競價,非要把這個“活歌詞”買回來。
煙花柳巷人影幢幢,儼然是黑夜中的一件盛事。
賀知知女扮男裝,跟在衛名伶的身邊,像個清秀伶俐的小廝跟班。
但意外的是,她在人羣中竟然看見了雷炎的身影,他被幾個下屬圍着,坐在主位,菸酒不拒,從清高的神壇上墮入亂世紅塵,似個尋常男人。
在賀知知心裏,雷炎本是清高似白雪,似月光的存在。
她看見雷炎這個樣子,覺得很自責。
雷炎也看見了賀知知,但眼中無波,反而只是銜着手中的雪茄,吐出一口濃霧。
賀知知聽見下屬們在奉承:“雷廳長,最近這城中風頭最盛的,非屬這個神祕的賣歌女。今兒好事連連,您把副廳長一夥人成功一窩端走了,等會競價開始,我們湊錢將佳人拍下送給您聊表祝賀。”
衛湮拉了賀知知一把:“別看了,快開始了。”
敲鑼打鼓,氣氛熱烈。
所有人翹首以待賣歌女的初登場。
但她似是故意吊人胃口,遲遲不出場。
鑼鼓響了三巡,臺上依舊只有簾幔飄逸。
衛湮面色一變:“不好,指定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