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魯邀請賀知知跳舞。
賀知知正想找機會把白天對三國使者的試探,及時告訴厲堇元的人,於是落落大方地點頭應允。
爲了傳遞情報,兩人看起來在舞池裏耳鬢廝磨。
只看着他們跳了半支舞曲,邊上的雷炎便忍無可忍,怒罵豐閻:“夠了。我將她交給你們,不是讓你們把她變成一個任人摟摟抱抱的交際花!”
他正要站起來阻止,豐閻與此同時已拿起了餐刀,一下子紮在了雷炎的手背上。
鮮血乍地飛濺!
但豐閻同時訓練有素地拿起一張餐巾,將鮮血的濺射範圍控制到最小。
他笑着警告:“雷廳長,政首派你是促進外交,而不是阻攔外交,你今日行爲失當,我隨時可以向上報告,是什麼後果,你自己知道。”
雷炎疼痛難忍,卻只得不甘願地坐了下來。
賀知知回來時,看到雷炎的右手垂在桌面下,改用左手用餐,她熟悉他,知道他並不是一個左撇子。
而且餐巾上還有鮮豔的紅色。
賀知知望着雷炎,面露擔心。
豐閻笑道:“方纔二位的舞姿太驚豔,我不小心就打翻了紅酒。”
雷炎也面無表情地附和:“是這樣。”
他隱瞞受傷的事,排斥賀知知的關心。
席間,豐閻與安德魯相談甚歡,安德魯似乎終於感受到了賀知知一天內面見三國使者的壓力,之前咬死不讓的條件開始鬆口。
紐國之前給出的條件一直很苛刻,連豐蘇明也不能爭取到更多利益,豐閻卻爭取到手,顯示了過人的能力。
這個進展令豐閻興奮得兩眼發光,彷彿看到了自己成功出任下一任外交總長的畫面。
“安德魯先生,我們今晚不醉不歸!”豐閻激動地敬酒,已有了要開始慶功的意思。
而雷炎在旁邊聽得坐立難安,尤其是服務生給他端來一杯深色的紅酒,聞起來氣味異常,他正疑惑,服務生低聲說:“雷廳長,這杯是醫用碘酒,是賀小姐吩咐送給你的,讓你處理一下。”
她正在席間身不由己地被人拍賣,卻還記掛着他微不足道的傷口。
剎那間,雷炎只覺得自己是個卑鄙的人販子,值得槍斃一萬次。
這樣的心情極爲沉重,雷炎的眼神開始遊離,既不敢看討價還價中的安德魯和豐閻,也不敢看賀知知,只能落在了安德魯身後的翻譯身上。
看着喬裝的厲堇元,雷炎陷入了某種沉思。
他似乎……
這股直勾勾的目光讓厲堇元感到了危機。
正好這時安德魯與豐閻的條件已經完全談好,兩人舉着酒杯你敬我我敬你十分愉快的樣子,不再需要翻譯,厲堇元找了個藉口起身去洗手間。
雷炎也起身。
他跟厲堇元跟得很緊。
賀知知的心完全懸了起來,莫非雷炎發現了端倪?
但厲堇元扮成洋人的翻譯,這件事聽上去根本是天方夜譚。無論誰聽了都會覺得不可思議,堂堂少帥,怎麼可能紆尊降貴侍奉在洋人身邊?更何況,厲堇元對洋人的鐵腕政策一向是出了名的。
賀知知急忙拉住雷炎的手,挽留道:“大哥,我們好久沒見了,說說你和那個雷亦瑩的相處還好嗎?”
但賀知知迫不及待的阻攔,反而坐實了雷炎心中的猜測。
他堅定地鬆開了賀知知的手,反問:“你就這麼怕我發現嗎?”
“怕你發現什麼?”賀知知手心冒着虛汗。
雷炎卻沒有答。
豐閻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端酒的手僵在半空中,望向不遠處。
雷炎疾走幾步,喊住了厲堇元。
“翻譯先生。”
厲堇元身形一頓,僵硬地轉身回話:“雷廳長,請問有何貴幹?”
一個照面的功夫,厲堇元有不下一百種方法可以將雷炎瞬間致命。
但他顧及賀知知對雷炎的感情,因此並未貿然出手。
雷炎的手伸向腰間。
厲堇元盯着他的手。
如果雷炎要拔槍,一切另當別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