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鳴低頭,幽幽地擠出四個字,“我不能說。”

    “所以你在騙我!褚鳴,一次不信,百次不用,你要和我解除合作關係?”

    褚鳴扭過頭,一手撐着手術牀,目光怪異地看着她,“穆若曦,你從來沒懷疑過你的調查方向嗎?或許你一開始就錯了呢。”

    他的目光繞過她,看向韓墨軒,露出詭異的笑容。

    她順着他的目光看向冷焰。

    “冷焰先生,身爲‘五芒’行動組的特工,你從一開始靠近穆若曦,又是什麼目的?”

    穆若曦不敢置信地看向冷焰,後者也愣住了。

    趁着這個空蕩,褚鳴不知道從哪裏打開了一個暗道,滾了進去,消失在兩人眼前。

    “褚鳴!”韓墨軒剛衝上前兩步,就被穆若曦喝住:“站住!”

    她看着他,目光復雜地問道:“你是‘五芒’的特工?”

    “我——”“冷焰,如果你騙我,你我之間就只剩下一種關係,請你慎重回答這個問題!”

    “褚鳴在挑撥我們的關係。”

    穆若曦露出一抹苦笑,他前進一步,她就後退一步,“褚鳴不是什麼好人,唯恐天下不亂,沒有道德底線,可他……從未騙過我。冷焰,你不能騙我,你和王冕,你們要是騙我……”

    眼淚滑落,她痛苦地看着他。

    韓墨軒想開口告訴她,自己就是韓墨軒!

    可她之前異常的畫面歷歷在目,他不能說出自己的身份,難道又一次要讓人挑撥了他們的關係嗎?

    “回答我!”穆若曦高聲質問。

    低聲輕笑一聲,他握着槍朝她走去。

    她往後退,直到身體撞到手術牀,退無可退。

    他站在她跟前,抓起她的右手,槍放進她手裏,把她的食指放到扳機上,然後握着她的手把槍口對準自己心口。

    “你!”她眼裏閃過一絲慌張。

    韓墨軒冷冷地盯着她,“到什麼時候,你才願意毫無保留地信任我?我們認識這麼久,昨晚的親密我還沒忘掉,你就因爲褚鳴一句話,懷疑我!”

    她心慌了,手裏的槍彷彿燙手一般,她想丟開,對方卻不允許。

    “我給你一次機會,穆若曦,這裏非常隱蔽,你懷疑我,就對準我這裏扣下扳機,會有人來處理屍體,不會給你惹上麻煩,開槍,連帶着你對我的懷疑,都讓它見鬼去!”

    “你以爲我不敢嗎?!”

    她紅着雙眼,一想到如果這個人也是騙她的,那她,那她……

    他抵着搶上前一步,勾住她的脖頸,把她拉到自己懷裏,低頭吻住她的脣。

    穆若曦用力掙扎,對方卻鬆開了抓着她的手,槍眼抵着他心口處,她握着槍,只要她的手扣下扳機,這個人就會死去。

    他把最脆弱的的地方擺在她的利刃之下,三歲小孩,也能輕易殺了他。

    脣齒間的纏綿嬉戲,彷彿成了最後的告別。

    他退開半分,脣間還有着彼此的溫度。

    他用拇指輕撫她脣間溼熱,“只要對上你,不管多少次,輸的人都是我。可是,能不能對我多一些信任,我以爲我表現得夠明顯了,我來到這裏,不是奉誰的命,只是因爲我愛的人在這裏,我得來護着她,她那麼笨,老被人害,我怎麼忍心把她丟在這種羣狼環伺的地方?”

    豆大的淚珠落在槍身,手槍掉落到地上,她慌忙要去撿,卻被冷焰握住肩膀,被迫直視對方的目光。

    “你不忍心殺我,那要我怎麼做,才能抵消你心底的疑慮嗎?你告訴我,我一定照做。”

    “我不愛你,我——”“你愛韓墨軒,我記住了,刻在心底,這輩子都不會忘。”他笑着幫她擦眼淚。

    “我說我愛的人是他,你還笑,你腦子壞了!”

    “或許是呢,你說你愛他,我不嫉妒,反而很開心。”他伸手寵溺地揉揉她的頭,“你要愛他就愛着吧,我來愛你,這三年,你太累了,是我沒照顧好你。”

    既然心底的懷疑被化解了,她避開他的手,一邊擦眼淚,一邊問道:“你怎麼找到這裏來的?”

    韓墨軒撿起槍,上了保險栓,說道:“小A出事了!”

    穆若曦大腦嗡地一聲,“她也失蹤了?!爲什麼現在才說?!”

    她快步往外走去,停在大門口,看着遠處一望無際的海岸,突然有些怕了。

    她身邊的人一個又一個被害,而她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

    對方或許就藏在她身邊,甚至可能是她親近的人也不一定。

    而她,連一半的勝算都沒有……

    韓墨軒走到她跟前,說:“褚鳴要利用你情緒不穩定來挑撥我們的關係,一旦你對我產生疑心,懷疑就會像惡性腫瘤一樣,變成你我之間的不定時炸彈,就像你當時給韓墨軒下毒,那絕不是一個簡單的大腦控制指令就能做到的。”

    她心頭一緊,拳頭不自覺地攥緊。

    “褚鳴一向獨斷專行,竟然也會聽別人的命令!”

    一隻溫熱厚實的手上前握住她的手,“先離開這裏,我們的關係,你可以慢慢想。韓墨軒的替身,或者你想重新開始一段關係,我都可以,我們有很長的時間來討論這個問題,但現在,我們得離開這裏,去小A出事的地方看看。”

    “嗯。”

    車子行駛到公路上,穆若曦望着窗外,眼裏充滿了對未知的恐懼。

    “小A出事之前,跟我說了一件事。”

    她扭頭看向韓墨軒。

    韓墨軒把小A說的話轉述了一遍。

    車內一片寂靜,許久之後,她搖下車窗,任由寒風吹進來,才幽幽開口:“我其實猜到了一些。”

    韓墨軒看了她一眼。

    “我媽曾經深入過‘五芒’的試驗部,應該看到了試驗部做不合法的人體實驗,錢寶寶,沐恩,小A,她們可能都是被抓去的實驗體,我媽看不慣‘五芒’的這個行爲,所以背叛了‘五芒’,把她們放走了。帝都那場學生.遊.行引發的災難,大概跟這件事也有關係吧。”

    韓墨軒聽她說着這些祕聞,心裏立刻連接自己已知的零碎線索,希望能覆盤出這場大棋局,找出下棋的人。

    “你怎麼聯繫到她們的?”

    她收回視線,看向臺子上的手機,伸手去撥弄上面的平安扣,“你還留着這個?”

    “手機壞了,這個東西卻完好無損,就掛上了。”

    她淡淡一笑,“挺好的,那就別弄丟了。”

    深呼吸一口,她繼續道:“我媽媽給我留了一封信,裏面是這些她救走的人的名單,他們來幫我,是還我***救命之恩。”

    “你母親去世二十年了,竟然能預測到二十年後你會被人設計陷害而提前一步佈局幫你?”

    她感慨一句道:“是啊,我媽連二十年後的危險都能預想到,可我手裏有這麼多武器和幫手,這麼久了,卻還在原地打轉,連害我的人是哪股勢力都查不出來。”

    車子停在紅燈前,韓墨軒握住她的手。

    “你有沒有想過,你母親能爲你早做準備,有人也可能早就預判到她的後手。”

    她皺起眉頭,看着他,“你是說我做的這一切,早就被人盯着了?”

    韓墨軒微眯起眼睛,手指在方向盤上敲着,“你帶到帝都的那幾個人,先後從你身邊離開,好像有人刻意要讓他們消失一樣。”

    她仔細一想,的確如此。

    “任由他們到我身邊,又把人一個一個奪走,他們爲了什麼?”

    綠燈涼了,韓墨軒啓動車子,道:“一切還得回到錢寶寶的死,其他幾人都是被迫離開,她卻死在大衆面前,是什麼讓她非死不可?”

    “十九號路終點站,跟她調查的這個有關?”

    兩人相視一望,彼此的距離好像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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