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隨便開一個包廂，然後把位置發給對方，就靜靜地坐在包廂裏等着。
半個多小時後，門被推開了，“穆小姐，我來了。”
她坐在窗下，微微側頭，“顧醫生。”
顧宗新大量了一下包廂，猶豫道：“穆小姐，這種環境並不適合做心理談話。”
“你的技術應該能彌補這些小問題吧？”
“那……好吧。”顧宗新無奈，只好把設備一一放好，點染一個薰香，讓她躺在沙發上。
“這裏不是治療室，我需要先讓穆小姐放鬆下來。”
輕緩的音樂響起，配上舒緩的音樂，很快，穆若曦眉宇間的愁容就慢慢鬆了。
清脆的風鈴聲響起，讓原本的聚會包廂，多了一份寧靜雅緻。
“穆小姐，風鈴聲會讓你想到什麼？”
她閉上眼睛回答：“微風，泉水，小孩的笑聲。”
“很好，你已經放鬆了。你在電話裏說你的精神分裂症又加重了，你是以什麼作爲根據的？”
穆若曦雙手交疊放在腹部，她緩緩睜開眼睛，扭頭看着桌上的金屬風鈴，“我出現了幻覺和幻聽……”
“請繼續說。”
“我聽到冷焰說自己是韓墨軒。”
“冷焰是誰？”
“他是我的夥伴，也是……”
顧宗新看着她，循循誘導，“也是什麼？”
“我說不清楚，我喜歡他，他身上有韓墨軒的影子，閉上眼睛，我甚至分不清面前的人是冷焰還是韓墨軒。昨天在車上，我聽到他說自己是韓墨軒。”
“然後呢？你當時開心嗎？”
“我不開心，我知道那是我的幻覺……我聽到很多人在我耳邊說話，他們罵我把冷焰當替身，又罵我害死了墨軒，還想跟他在一起！然後我就昏倒了。”
穆若曦說着，眼淚就不自覺地往下落。
顧宗新在紙上寫下了：愧疚，幻覺。
“那你有沒有曾經幻想過冷焰就是韓墨軒？”
她攥緊手指，眼前的風鈴明明沒有動，她卻聽到了風鈴清脆的聲音。
“我……”
……
一個小時後，顧宗新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開口道：“穆小姐，你的問題很複雜，你如果不配合我做催眠治療，我真的幫不了你。”
“除了吃藥，就沒有別的辦法嗎？”她拿着顧宗新給她的藥，盯着上面的專業名詞。
“如果可以，請你下次帶那位冷先生一起過來，他如果配合你治療，效果會更好。”
“顧醫生，那些人聯繫你了嗎？”
穆若曦突然換了個話題，顧宗新收拾東西的動作一頓，“沒，沒有。我當時沒有完成任務，對那些人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那就由你主動去找他們吧，你治療了我這麼久，那些人監視着，你的說辭，他們會相信的。”
顧宗新震驚地擡頭，“這，這不行吧。”
“我已經沒時間跟你耗了，既然金錢打動不了你幫我，那我只能用下下策了。”
她緩緩站起來，看了他一眼，轉身往外走。
“你妻女中了大獎出國旅遊了對吧？既然你幫我做事，我就得保護你家人的安全，在我得到我想要的之前，我會讓人幫你好好照顧你妻女的。”
走出會所，她準備開車去醫院看看莊微微，剛走到車邊，一通電話就打進來了。
她看了一眼號碼，坐在車裏，接了起來，“喂？”
“穆小姐。”
“墨子芯片公司現在是什麼情況？”
“不辱使命，還有一個會議，所有權就會全部收回，對手有些不甘心，還想最後一搏，所以可能會從穆小姐這裏下手，我們已經派了保鏢過去，請穆小姐注意安全。”
她輕笑一聲，“你們的服務還真周到。”
“這是當然，我們貴，是因爲我們值得。”電話那頭自豪地說。
“知道了。”
掛了電話，她握着手機沉思了片刻，才啓動車子往醫院趕去。
車子開了半小時，她突然覺得後面有一輛車跟着她。
透過後視鏡，她盯着那輛毫不起眼的車子，踩下了油門，結果對方也跟着加速了。
見狀，她急忙撥通冷焰的電話。
“冷焰！”
電話那頭十分吵鬧，他不在別墅？
“怎麼了？”韓墨軒走到安靜處，問道。
“我好像被人跟蹤了。”
韓墨軒立刻嚴肅起來，“給我定位，我馬上過來！”
“好。”
關了電話，她打開了自己的定位，不知道爲什麼，對方說了馬上過來，她就沒那麼害怕了。
這是大街上，她就不信對方真的敢光天化日下，在帝都的大街上對她做什麼。
手機沒多久又進來一通電話，她正在開車，沒注意就直接按了免提，“冷焰，我在東華十路。”
“若曦……呼……”
“沐恩？你在哪裏？”
聽到沐恩的聲音，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還活着？
這是太好了！
“我不知道……面前是海，左手邊有一個高塔……塔下有一個巨幅廣告牌。”
海邊，高塔，巨幅廣告牌！
“我知道你在哪裏！等我，我去接你！”
她調轉車頭，朝另一個方向開去。
後面跟着她的車也緊跟而上。
“我以爲離開了實驗室，我就自由了，沒想到……我還是別人手裏的棋子……嗚嗚……哈哈哈……”
沐恩又哭又笑，絕望地望着海邊。
“沐恩，你等我，我來接你，我半個……十五分鐘就能到！”
“若曦，其實我們都不是真心幫你的，我們是聽了蘭頓的命令，待在你身邊而已。那個名單上的人，都是二十年前，從‘五芒’實驗室逃離的無國籍人士，這些年，雖然散落世界各地，卻從未逃離別人的監視。”
“怎麼會這樣子？那個名單是我媽留給我的，蘭頓怎麼會提起知道？除非……他很可能早就看過遺囑了？”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連你母親給你的遺囑，都是別人設計好的？你母親孟宛如，的確是我們的恩人。‘五芒’有拿出生嬰兒做實驗的傳統，尤其是雙商高的父母剩下的孩子，一旦被‘五芒’盯上，那就絕不會放過。你母親發現了這件事，她想阻止，可她的勢力太弱了，於是她和幫她的人策劃了帝都那場動亂，趁亂把我們送出了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