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熱鬧的氣氛,凱奧絲伸出了手,似乎是想留住那些瀰漫着的氣息。
海盜們狡詐,粗魯,他們或許各自心懷鬼胎,或者惡貫滿盈,或者小心翼翼,但至少,他們都是在爲自己而活。
不……也未必。也許活着的只是行屍走肉,只是因爲不想死而活……誰會容易呢。
發現凱奧絲的臉色陰晴不定,“鏽皮惡犬”諾里伊扯了扯嘴角,小心謹慎地問,“大人,您……”
“噓——”“黑禿鷲”洛納塞拉住了諾里伊,“她沒有說話,我們就不要打擾她。”
——就在昨天,那位自稱卡特小姐的女士隨意地佔卜到了諾里伊船隊的大概位置。
然後,僅僅一人打進了諾里伊旗艦的船長室,用魔杖指着他的咽喉,逼着他簽訂了約等於獻出靈魂的“不平等條約”。
……作爲限制手段,卡特小姐也取了諾里伊的血和頭髮製作了人偶。
她很隨意地讓諾里伊的海盜團合併到了“禿鷲海盜團”之中,甚至人員管理就是非常隨意地全盤交給洛納塞負責——當然,洛納塞選擇了將原“鏽犬海盜團”的人員管理權重新下放給了諾里伊,編制保持原本狀態不動,否則他不可能做不到一天之內安置完善,管理妥當。
說實話,洛納塞瞭解過諾里伊這個“後輩”,或者說有名的海盜他都瞭解過,單純論戰鬥力,兩家海盜團只能說差不多,但論背景,論人脈,以及……論懸賞,洛納塞的海盜團都遠強於諾里伊的海盜團。
他不至於害怕諾里伊,但也認爲他值得交好——前提是“不搶生意”。
……重複一遍,他已經老了。他不像以前那樣圓滑,和誰都和和氣氣的,然後冷不丁地在暗地裏捅一刀,關鍵是除了受害者以外大多數人都對此喜聞樂見——他現在只想搞錢。
當然,從卡特小姐到來之後,事情就……
“真是夠了。”凱奧絲有些不耐地說道。
她早就開始厭倦手下海盜們的戰戰慄慄了。這無限次重複,不會給人帶來任何信息的交流沒有任何意義。
“一個人。我只需要一個熟悉這裏的人陪着我就夠了,誰來?”
諾里伊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洛納塞。
洛納塞不着痕跡地嘆了口氣,很麻利地向凱奧絲走去,“卡特小姐,我來爲您介紹這裏……”
同樣是序列7,同樣是一箇中型海盜團的團長,那老東西確實有點東西啊……諾里伊在心裏惡狠狠地想。
“好了,兄弟們,散了吧!兜裏有錢的自己去挑自己喜歡的東西,沒錢的賣完屁股再去買!”諾里伊的語氣原本是強烈的,但後半段帶上了輕微的笑意。
海盜們一鬨而散。
“髒鼠”達蘇有些擔憂地望了一眼已經遠去的兩人,正好發現了洛納塞的回頭,但洛納塞並沒有看着他。
他看的是諾里伊。
這傢伙好蠢……卡特小姐還沒走,就想當主人發號令享受別人的服從了……真是……
洛納塞收回目光,掃過凱奧絲的臉,卻沒有發現任何波瀾。
……但誰又能知道她心裏是否產生了哪怕只有一點點的不適……呵呵……
——聽說這傢伙的途徑會讓人失去理智,不夠冷靜,而回報是極其強大的肉體力量和詛咒之力。
不過嘛……肉體再強,哪怕是海盜將軍所象徵着的序列5,也難以抵抗住哪怕只握在普通人手裏的核銃……這麼放肆下去,除非被海盜將軍庇護,過不了多久就會被七大教會的執法者或者兄弟會的獵人殺掉……
他很認可羅塞爾大帝的一句話,“陪伴君王就像陪伴老虎一樣”,對於大人物也是同理,必須小心謹慎,一點小的細節錯誤都不能犯……
他就是禿鷲,發現獵物後在高空中反覆盤旋,漫長的盤旋,做出各種試探確認其生死,直到放心後才享用美食。有時候,他也會爲捕食者們指明方向,等待捕食者獵殺,享用完之後,纔會衝上前與其他的腐食者爭搶殘羹。
他不缺乏耐心和細心。
他在想些什麼呢……情緒波動變的這麼快……一會鄙夷一會自傲的……算了,不用在意,不管他心裏在想些什麼,至少他用起來是最順手的。
……
凱奧絲有些嫌棄地捂住了鼻子。一個滿身酒味的壯漢嘴裏散發者令人作嘔的酸臭味道向她走來。
“……頻率各有不同,但這種規模的,有時甚至會有海盜將軍參與的盛會非常罕見,這裏上次開張這樣的盛會是半年前……”
“老禿鷲!老禿鷲!超級重大消息,超級重大消息,你絕對想不到……嗯?”
發覺洛納塞身邊還有一個絕美,臉上原本帶着好奇,但現在只有厭惡的女人,壯漢停頓了一下,望向洛納塞。
洛納塞飛快地遞了個眼神過去,以儘可能快但恰好令人能聽清的語速說道,“卡特小姐,他是我的老友,一身酒氣是因爲某件非凡物品的負面作用必須喝酒,他的實力也在序列7;羅伯,這位是海盜團的新主人,目前我和‘鐵皮狗’都在她的麾下。”
名叫羅伯的壯漢拍向洛納塞肩膀的手停在半空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好。”凱奧絲帶着笑,伸出了手,“要加入我的海盜團嗎?剛好和洛納塞在一起了。”
“我,”羅伯望向洛納塞,但這回洛納塞卻沒有給他任何提示,他只能僵硬地自己回答。
“我,算了吧,卡特小姐,我,我本身也不是一位船長……不,我是說,我正在別人手下當大副,船長也對我很好,所以,所以……”
“這樣啊。”凱奧絲很平和地回答,“那麼,你的船長大概序列幾?應該不是海盜將軍或者海盜王者吧,他在這裏嗎?”
羅伯再次愣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卡特小姐,羅伯的船長處於序列6,被稱爲‘血手’。”洛納塞說道。
“盛會結束後讓我見見他。”凱奧絲平靜地對羅伯說,像是命令。
嗚……呼……
羅伯勉強笑了笑並回應了“好”。
他鬆了口氣,確認凱奧絲至少目前沒有什麼危害後,特意離凱奧絲遠了一些,但以更大的聲音說道,“看來,這場盛會上的重大消息又多了一個,真是罕見啊,這幾天就像捅了馬蜂窩一樣……”
只是重大消息?!!
洛納塞眼神一凝,羅伯不蠢,從他的話中透露出的“卡特輕易收服了兩個中大型海盜團”,自己行爲中的“序列7極其尊敬卡特”以及卡特自己話語中“敢於面對序列6以及他的全部手下”肯定判斷出來,面前這位是“海盜將軍”級別的存在,但是……
“那麼超級重大消息呢?”凱奧絲好奇地問。
她真的很好奇,無論怎麼說事情重要性在海上的人眼中比“新出現了海盜將軍級大海盜”更高的,似乎只有海盜王者或者其他“國家級”大事了。
“‘神祕女王’貝爾納黛死了!她的船都沉了!”沒有吊任何人的胃口,羅伯直接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