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莫如山哀嚎，林燁便已經掛斷了電話，大廳內一片死寂。
王振雄已經腿軟得快站不住了，面對林燁，他甚至連求饒的話都卡在喉嚨裏，半天說不出來。
是啊，連莫如山的求饒，都被他一句話就打發了，更何況自己呢？
倒是宋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依舊不甘地說道：“乾爹，您別被這小子給嚇到了。”
“看他的樣子，也不過是跟莫署長有點交情罷了，算不得什麼。”
“你們特遣署署長的身份，可不是他一句話就能罷免的，得祕閣下令纔算。”
“難不成，他的權利比祕閣還大不成？”
宋青不信，一個七年前在宋家和竹青會手上家破人亡的毛頭小子，不過用了不到十年的時間而已，能翻出個什麼風浪來？
是，普通人七年時間能走到他現在這個地步，已經很了不起了，就連她自己都要自愧不如。
可那又如何？他們之間的距離太遠太大了，他是不可能趕超的！
然而，王振雄猶如死人起屍一般，灰白着臉扭頭看向她。
那雙眼睛已經佈滿了紅血絲，就彷彿宋青是他的殺父仇人一般。
看到他這般眼神，宋青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幹，乾爹……您怎麼了？”
咚！
王振雄沒有說話，直接一腳將宋青踹翻在地，緊接着便衝上來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你這個賤人，你害得我好苦！”
宋青被掐得喘不過氣，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旁邊的陳竹怕她被掐死，趕緊上前來阻攔：“乾爹，您這是幹什麼，阿青她說得沒錯。”
“即便那小子真有什麼不得了的身份，我們背後還有宋家啊！”
王振雄一把將他掀翻，隨後恐懼地看了一眼林燁：“莫署長，莫如山，多年來曾經得多好幾位貴人提拔。”
“可是其中能夠稱得上提拔他的年輕人，就只有一個！”
話到此處，現場不會有人不明白林燁的身份。
陳竹的眼裏的最後一絲希望，在瞬間就熄滅了，緩緩轉頭看向林燁，眼神猶如看到了冥王降世一般。
恐懼，後悔，害怕，驚駭不斷在他眼裏翻騰。
喉頭滾了半晌，也滾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他，他他他……他就是……就是……”
見林燁並未阻止，夜梟漠然地走上前來，從懷中摸出一塊赤金龍紋令牌，正是龍神殿龍王護法級別纔有的龍神令！
“龍主在此，爾等宵小還不跪下！”
夜梟的聲音不大，但在在場衆人聽來卻是振聾發聵。
王振雄幾乎是雙腿一軟，直接栽在了地上，膝蓋砸在地面發出一聲巨響，他卻跟感覺不到疼痛似的，“砰砰砰”地又連着磕了好幾個響頭：“龍主！小的受奸人矇蔽，衝撞了大人，求求您給小的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不求官回原職，只求您能夠留我一條狗命啊！”
陳竹和宋青在聽到“龍主”二字的時候，一股冰冷的恐懼就已經從腳底直衝顱頂，四肢百骸盡數僵硬。
儘管他們沒有見過龍主，更不知道龍神殿的廬山真面目。
但他們知道一點——龍神殿，就是龍國的最強武器，是不折不扣的權利核心！
而龍神殿的龍主，與其說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如說是他想在誰的下面，都由他自己決定！
別說是特遣署了，即便是祕閣閣老親臨，也不得動他分毫！
龍神令出，萬人臣服！
可是……這個人怎麼會是林燁呢？
怎麼會是那個七年前險些死在宋家手上，家破人亡後落魄逃命的林燁呢！
林燁冰冷的眸子落在了他們二人的身上，已經將他們兩人嚇破了膽。
原本他並不想暴露身份，可是宋青將特遣署牽扯進來，那麼他就不得不讓他們明白，官方賜予他們權利，可不是用來欺壓百姓的！
再者，他們中的三人，無論是宋青陳竹還是王振雄，對於宋家的資料已經被榨乾了，再沒有任何利用價值。
這些年他們爲非作歹，唯有死路一條。
對於死人，他沒有必要保密。
於是，他從沙發上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三人：“你們三個，都是聽命於宋家，卻不知宋家究竟龐大到何種地步是麼？”
此情此景，哪裏還由得他們嘴硬？
即便他們知道，宋家就算再龐大，能敵得過一個連國主都要禮讓三分的龍主麼？
宋青害怕得渾身抽搐，但還是蹭到了林燁的腳邊：“龍主大人，我知道的雖然不多，但是我還有用啊！”
“宋美玉……對！我還可以去宋美玉那裏替您探聽消息！”
“只要您放我們一條生路，從今往後不管是我還是竹青會，都會替您鞍前馬後，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一旁的夜梟見她截然不同的態度，頗爲鄙夷。
他們龍神殿的人，即便死，也不會做叛徒，所以宋青在她的眼裏，自然是不入流的。
“想爲龍主鞍前馬後的人，排起隊來可以繞地球一圈了，你算什麼東西！”
“是是是，我不是東西，我們都不是東西！”宋青用僅有的那隻手，噼裏啪啦地扇了自己好幾巴掌，力道之大甚至連門牙都掉了一顆。
但她恍若全然不知一般，仍舊不斷地對林燁磕頭祈求。
然而，想到展家父子，想到自己死去的父母，想到女兒身上的傷痕，林燁的眼神仍舊冷得彷彿西伯利亞不化的冰川：“你們犯下了滔天大錯，已經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我說了，你們得死。”
“至於宋家，我不需要任何人去替我當間諜，要復仇的，是林家的長子林燁，而不是龍神殿的龍主，所以我不會藉助任何被龍主身份威懾而來的力量。”
“只有這樣，世人才會知道當初我父親究竟揹負了怎樣的冤屈！”
言罷，林燁又看向了王振雄：“你執掌着爲百姓掃奸除惡的重任，卻玩忽職守仗勢欺人。”
“特遣署容不下你，龍國的百姓也容不下你。我會讓守祕局的人來處理此事，你跟你的手下，就在守祕局的死牢裏度過餘生吧。”
“至於莫如山，他治下不嚴，辜負了我當初對他的期望。”
“他的官途，就此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