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厲庭點了點身後,好整以暇地說道:“這是我家。”
“你搬家了?啊不對,你怎麼會來京市?啊不對,你幾時買的對面這房子?”溫杳滿肚子的疑問。
“對,京市有工作,昨天買的。”穆厲庭簡潔答道。
“所以,昨天對面搬家的是你?”
“是我。”
“你今天才過來京市?”
“對,下午到。”
“要在京市待多久?”
“一個月左右。”
還真像這麼回事,溫杳暗自吐槽,我要再信你就有鬼咧。兩人心知肚明,但默契地不捅破這一層薄紙,朦朦朧朧的惹得人怦怦然。
“那我們是成鄰居了?”溫杳露出故作驚訝,“好巧誒。”
“是挺巧,”他點頭,又問,“你還沒說,你這是怎麼了?”
穆厲庭緊皺眉頭上下打量着她,溫杳跟他說這話時還扶着門邊,雙腿發軟微微發抖,站都站得不穩當。
“哦,捱教練罰跑了唄。”她語氣倒是輕鬆,彷彿加倍跑完12圈爬回來的這人不是自己。
“跑了多少?”
“12圈。”她聳肩答。
穆厲庭聽罷,問:“哪個教練?”
溫杳:“狄教練。”
“狄洪?”他挑了挑眉。
溫杳奇道:“你認識呀?”
“認得,他以前也是我和孟雲翳的教練。”穆厲庭告訴她說。
“哇,那可真是巧,原來狄教練這麼厲害啊!”
“他纔是真正的華國維數第一人,我們當年的隊伍就是他組建的。雖然會很辛苦的,但你一定能大有所獲。”
他的語氣低低緩緩,連冷峻淡漠的面容都在廊燈闇昧的光線中柔和了幾分。
溫杳面上漲紅,腦子裏自動對他的話加上濾鏡,就像在柔聲安慰勸哄,小姑娘哪,可能會比較辛苦,但是你要乖,堅持下去你會變得很棒。
“好知道,我先進去了,拜拜。”溫杳手拉開門,閃身回屋。
她背靠在門上,猛地用手扇了扇,讓臉上熱氣散發。一定是穆厲庭莫名其妙出現在京市,更莫名其妙成了她鄰居,纔會讓她這樣想入非非。
甩甩頭,不想了!
溫杳回房間拿衣服去泡了熱水浴,溫溫熱熱的水流淌過軀體,將全身的疲憊痠痛的緩解了許多。
時間過了不知多久,她躺在浴缸中,半夢半醒之間聽到有人按響門鈴。
溫杳大腦混混沌沌,軟綿綿的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門鈴停了一會兒,再次響起。
意識回籠,她將眼睛努力睜開,兩手掬起一捧水拍到臉上,可算是清醒過來了。兩臂一撐站起,嘩啦啦的水珠順着她玲瓏身體、凝脂肌膚滑下。
探手拿過浴巾草草擦了個遍,換上睡衣推開浴室門出去。鈴聲第三次響起時,溫杳總算走去打開門,站在門口的穆厲庭略帶憂色。
“怎麼這麼久?還以爲你出事了。”
“不好意思,”溫杳撓頭,“洗澡差點睡着。”
“這樣很容易着涼。”他一臉不贊同,隨即揚起手中的東西,“給你買了藥油。”
“我沒受傷啊。”
“按一按腳,不然明天肌肉疼。”
溫杳以前突然劇烈運動之後,第二天照樣精神百倍,不過就是渾身肌肉痛得十分酸爽,站也不行蹲也不行,爬樓梯更是要命。
但她畢竟年紀小,從不在意這些。
嗅着空氣中瀰漫的藥油難聞的味道,她擺手拒絕道:“不用不用,睡一覺就好了。”
“不行,”穆厲庭不容拒絕,“我幫你按。”
他坦然得像回到自己的家,換好拖鞋還順手調了室溫,踱着步子到沙發邊。
“過來,趴下。”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偏他面無多餘表情,說得十分正經,倒顯得她想太多。
溫杳扭扭捏捏走過去,將睡衣褲腿挽到膝蓋,聽話地趴下。
她方纔急着去給他開門,身體沒擦得很乾,髮尾還有水珠滴落,衣領處溼了一片。因爲不好意思,後脖全染成了緋紅。
他勉強定了定神,將兩手摩擦微微生熱,藥油倒入手心,按上溫杳的小肚腿。
溫杳渾身一抖,唔一聲後咬住下脣,他溫熱的手心直燙進心裏。
可當穆厲庭手腕配合使力一壓一揉。
“嗷!”
溫杳感覺到疼,小腿反射性地往後一蹬,穆厲庭反應未極,胸口挨她踹個結實。曖昧的氣氛蕩然無存。
溫杳羞惱極了,小說裏都是騙人的!爲什麼她發出的不是少女的呻/吟,是漢子的哀嚎!
眼中閃過明顯的笑意,穆厲庭問:“繼續?”
她反身跳起來,坐在沙發上,訕訕道:“我自己來自己來!”
穆厲庭點頭將藥油遞過去給她,然後抽出茶几上的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手。
她屈起腿,嫌棄地擰開藥油倒在手上,刺鼻的味道涼涼辣辣衝得很,溫杳迅速將掌心合起一搓,捏上小腿。
她手勁兒不大,加上對自己下不去狠手,輕輕沿着細白小腿上下摩挲,絲毫不覺得疼。33小說網
穆厲庭側坐在沙發尾,低頭看她的動作分外認真,如同在凝視什麼珍寶。
溫杳在他的目光下又開始了醺醺然,這場景就像是她在他面前撫摸自己小腿,這帶着暗示的動作讓氣氛再次跑偏。
她停住手中的動作,不好意思再繼續。
穆厲庭呼吸微亂,移開眼神,視線一轉觸及她還在滴水的髮梢。
“吹風筒有嗎?”他問。
“有,那個櫃子裏,”溫杳伸手給他指位置。
穆厲庭起身去,從櫃子裏拿出吹風筒,忽的頓住,想到她討厭藥油的味道,舉起手聞聞,還殘留有一點點,於是進廁所洗了幾遍纔出來。
他將吹風筒插上電源繞到沙發靠背後。
說:“你繼續按,我幫你把頭髮吹乾,天涼了別感冒。”
“哦,”溫杳隨口應。
她手上還在一通亂按,動作不跟腦子走,因爲她現在滿
腦子的思緒都飄到了身後那人的手上。
穆厲庭的手很大,溫杳閉眼能感受到他無意識的指腹與她額際相觸,但他的動作很輕很輕。她每一縷頭髮柔柔滑過他的指間時,都在與他的手指纏綿。
溫杳不再撥弄可憐的小腿肚了,盤腿坐起方便他動作。她眯起眼嘴角上揚,像只被伺候得舒服了在打盹兒的貓咪。
“今晚早點睡,別做題了。”
“嗯。”
“遇到不會的題可以問我。”
“嗯。”
“明天訓練結束回家喫飯。”
“嗯。”
無論他說什麼,溫杳都懶洋洋地應聲,腦子在這片刻徹底放鬆,什麼都不願多想。
穆厲庭給她吹完頭髮,兩指輕輕拈動,彷彿還能感覺到她細軟的髮絲碰觸時的微癢,那癢意能鑽進人心裏去。
“那我先走了。”他撫摸過她的頭頂,輕輕拍了拍,十分寵溺的姿態。
“喂,穆厲庭。”
“?”
穆厲庭走到玄關處,聽到那小姑娘語氣帶着彆扭叫他。
回頭望去,她仍盤腿坐在沙發上,側首盯着他,強作鎮定的臉上看似不動聲色,實際上被他輕易捕捉到了緊張。
溫杳問他:“你來京市就是爲了工作嗎?”
輕笑,告訴她說:“自然不是。”
溫杳下一句“是爲了我嗎”差點就脫口而出,但是微微一頓,將話咽回肚子裏去。
“那你來做什麼?”
她許是未察覺,這話問出來時,口吻是多麼的嬌嗔。
穆厲庭心軟得一塌糊塗,反問道:“你來京市做什麼呢?”
“來比賽啊!”
“我來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