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盜世書生 >第 66 章 玄真卜卦 命定姻緣
    青君未等柳楠郢醒來,出了房門就騰雲駕霧,直達天庭。

    玄真殿外,青君擡手化了片龍鱗,輕撥一下。那龍鱗似琵琶,傳出一絲悠遠的琴音。

    玄真聽到龍鱗聲,一邊小跑,一邊整理衣衫,待到離殿門還有三步之遙時,他輕呼了口氣,壓下心上的激動和緊張。他擡手幻了靈力出來,一道淡紫色的華光,隔空將殿門朝內推開。

    只見那高闊懸寬的殿門,似將千年往事破塵翻動,緩緩的打開。門內是深色木香的沉着,門外是淡黃流華的日輝,而那溢彩處,站着的青君,穿着一襲青衣,磊落風雅。

    他站在那裏,低聲穿透千年,喚了一聲:“玄真。”

    這聲音喚醒了玄真的笑容,他開心的咧着嘴,如個風華正茂的少年,跑着過去,摟抱了那個人,“青君!”

    突如其來的懷抱,震的青君險些沒站住,青君有些嫌棄,一掌將玄真推的遠遠的,“欸!有點神仙樣子,好不好!”

    玄真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只是一瞬,又是滿眼春風,“你還記得來尋我!聽奇湘說,你醒來許久了!我去東海龍宮找你好幾次都撲空了!上次靈寶天尊誕辰,聽聞你也來了,可惜我沒在天庭。隔了這許久,總算見到你了。”

    “嗯,我此番來找你,是要查些事情。”同玄真的熱情對比,青君顯得有些冷淡。

    “果然無事不登三寶殿,說罷。”

    “我睡了一千多年,醒來之後便是這樣,”青君指了指額頭上的兩個角痕,繼續道:“我要尋蟾閣璧去這角痕。可在找蟾閣璧的時候,我發現蟾閣璧許是帶着我的魂魄入了六道輪迴。每當我找到蟾閣璧的一塊碎片,我便能在夢中將相對應的一世夢個完整。夢裏我叫岑清壠,兩世都爲了一個喚作柳楠郢的男子,斷送了命去。我知你卜卦了得,且三界六道,沒你不通曉的事情,你幫我查查,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玄真殿外的紫薇古樹,常年花開不敗,同他衣衫一色想承,耀着淡紫色的流光。玄真將青君引到紫薇古樹前的石桌坐下,不緊不慢的烹着茶,說着過往……

    青君聽完有些震驚,“我知我當年爲了救我娘,抽了龍筋,受了詛咒,才昏睡的。卻不曉得,竟還留有一魄,代我去經六道輪迴之苦。”

    玄真見他有些沉迷,無比堅定的提醒道:“青君,岑清壠是你,可你,不是他。”

    青君看着他,“可眼下的我,已經分不清楚了。我只知道,他是我,他愛的人,我也喜歡的很。”

    “也許等你找全了蟾閣璧,你就不這麼想了。”

    “什麼意思?”

    玄真嘴角微翹,“沒什麼,你且先去找蟾閣璧纔是要緊。”

    “你幫我卜一卦。”

    “所問爲何?”

    “我,和柳楠郢的……情緣。”

    玄真苦澀的笑了笑,柳楠郢等了你千年,那我呢,你我相識,遠早於他。可話到嘴邊,玄真似輕飄飄的提醒一般,“青君,我亦等了你千年。”

    “我從來當你是朋友。”

    “可我從未當你是朋友。”

    青君知曉聊不下去了,玄真對他的心思,一千年前他就懂。只是他不想傷了兩人自小相識的情分,於是他起身要走,“那便算了,我去問月老,一樣的。”

    玄真擡起右臂,使勁一甩,那袖風陣陣,幻化做一個八卦圖,攔住青君腳下的路。卦象移動,變換再三,而後停了下來。

    玄真慢悠悠的輕捏了捏袖口,不經意似的,抖了抖衣袖,“姻緣。”

    “哪來的姻緣?如何牽的?”

    玄真彈指打落一片紫薇花瓣,那淡紫色花瓣似變作一枚暗器,戳到地面上的八卦圖中。只見卦象變了幾下,玄真垂目看了看,“飲過合巹酒,有信物。卦象上這麼說,是姻緣,沒錯。”

    “收過信物,就算姻緣?”

    “我倒是想呢,若真如此,我願日日送你信物,直到你同我有一線牽的姻緣爲止。”玄真那表情似是不在意,可話中句句帶刀,“單方面的信物,自是不作數,不然天地間豈不是,滿是怨侶?要相互交換的信物,你情我願,雙方認可的纔算。”

    青君若有所思。

    “你這是何意?難不成想拆了姻緣?我倒是有個主意,你不如想想看,你們的信物到底是什麼。找到,然後毀了便好,這姻緣可破啊。”

    青君不理他的調侃,繼續問:“爲何牽着姻緣的不是婚書,不是拜天地?而是合巹酒和信物?”

    “上古時,歃血爲盟。合巹酒不過是把歃血換作了清酒,畢竟,喝血有什麼意思!兩人坦誠相見,對飲許諾纔是正經。拜天拜地拜高堂,不過是拜給別人看的把戲。合巹酒與拜天地,孰輕孰重,高下立判吧。青君太子瞧着,是也不是?”

    “好,謝了。我明白了。”

    玄真還要尋個答案,“怎麼?你是要尋了那定情的信物,然後將你二人的婚姻破了?”

    “爲何要破?”青君嘴角揚起一絲得意的笑,“我自是要找到信物,藏起來,鎖死了纔算。”

    玄真坐回石凳上,他拂袖將茶爐幻化成酒壺,笑着仰頭喝了一口,咂咂嘴,“好酒!看來今夜玄真殿,又多了一個傷心人啊!”

    青君笑道:“念在你我竹馬之誼的份上,送你一條錦囊。趕緊把這紫了吧唧的樹砍了吧,你好生瞧瞧你的原身,白龍都泛紫了。顏色不純,往後生出的龍崽可不漂亮。”

    “哼!待這紫薇古樹成精,我娶她便是,生條紫色的龍崽子出來,定比你這青色好看的多!”

    青君頭也不回,招來朵霞雲,走了。

    “我看你待青君倒是萬分真心。”江神奇湘見青君走遠了,才尋了過來。

    “我對青君的心,從未變過。只不過,我這仙修的通透。做不得他心上人,我還能做他好兄弟呢。”玄真無奈的笑了笑。

    奇湘斂起七彩羅裙,坐在玄真對面,“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

    玄真好奇,“你爲何不將來龍去脈,跟他講清楚?”

    奇湘仍是千萬年不變的一張冷麪,“早說無意。我怎知他會不會同一千年前一樣,一衝動,又抽了自己的龍筋呢?”她竟笑了,“就如,得道成仙的法子從來至簡,人人都知,但成仙者寥寥無幾。因爲,你越告訴他們,這就是成仙的方法,特別簡單,他們越是修不成。人不都這樣?仙亦如此啊。他的命數,只能自己走。”

    “我從不知,人修仙,至簡的法子是什麼?”

    奇湘有些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斷情絕愛。”

    青君騰雲到得浮生酒肆,立馬下了雲端,快步朝着水榭走去。

    他去了天庭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估摸着人間的浮生酒肆許已過了兩三日。

    他推開水榭的門,就瞧見柳楠郢仍睡在牀上,青君擡指算了算,難道自己算錯了?不是過了兩日,只是過了兩個時辰?他遲疑間,柳楠郢起身坐了起來,他笑着眉眼,看着青君,“睡了本山神,就想跑?沒那麼容易的事。”

    青君彎下身來,在他嘴上啄了一口,“牀都下不來了,嘴倒是不喫虧。”

    柳楠郢白了他一眼,走下牀來,“你是不是有話問我?”

    青君拉他到自己身上,學着他,“你是不是,有話問我?”

    柳楠郢一笑,“嗯。去哪了?”

    “天庭。找了一趟玄真。”

    “玄真?他也是被你容顏折服的,渺渺六界衆生之一?”

    青君低眉,扮作認真思考的樣子,“這麼說來,好像是的。”他將柳楠郢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揉搓着,他心中已經做了決定,仍扮作不知曉岑清壠就是他,如柳楠郢也扮作不知曉他就是岑清壠一般。

    柳楠郢說:“哦。那你問我。”

    “醋了?”

    “目前沒有。”柳楠郢把手從他掌中逃開,試探着,“再問。”

    青君看着他的眼,“你想我問什麼?”

    柳楠郢似是沒辦法,他想知道,難道青君真的不介意?“你夢裏將我同阿壠的前塵過往夢了遍,你不覺得我將你當做阿壠?成了替身?”

    青君知曉他在試探自己,是不是已經參透蟾閣璧夢裏的真相。可有些事情,青君還沒弄明白。他寧願讓柳楠郢誤會自己是個浪蕩輕薄之徒,也不願不清不楚的再把兩人的情感,搭進到不知到底藏了多少磨難和陰謀的旋渦裏。

    他臉上露出一抹輕浮的得意之色,“總歸得了便宜的人是我,有什麼可介意的。”他發覺懷中的人似怔了一下。

    柳楠郢還是高估自己的容忍心,青君這話聽起來,十足是個負心漢,他努力不表現出來,只是站起身來,展開了雲鶴扇,“找蟾閣璧吧。”

    “去哪?”

    “要問你的靈力啊。”

    雲鶴扇展爲棋盤,黑白子交錯,懸在空中,只待青君的靈力注入。

    青君裂嘴一笑,心道,哥哥生氣了。面上一副全然不關心的樣子,撩動五指,散發出點點藍色靈力,似細雨,澆灌着棋盤,颳起一陣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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