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啓華?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柳雲葭立刻直起身子,重複問了一遍,“你弟弟得罪了羅啓華?”

    “是的。”姜惠兒點了點頭,臉上掩飾不住的落寞與絕望。

    柳雲葭立刻追問,“你弟弟因爲什麼得罪了羅啓華?犯了什麼錯誤?現在什麼情況?”

    姜惠兒回答道,“我也不清楚我弟弟到底犯了什麼錯,只是前段時間我弟弟還給我來信說他凱旋歸來定會升官加爵,我以後在王府裏就不會受欺負了,我還替他高興呢。但大概七八天前爹來找我說我弟弟受了重刑進了建章營的大牢,這一夕之間天上地下的我也搞不清楚原因。”

    “雖說現在因爲大朝會在即,皇上不允許見血腥,所以我弟弟並沒有被處以極刑。但是一個人重傷在牢裏,還得罪了掌權的將軍,恐怕也是命不久矣。”

    說着姜惠兒就落下淚來,似乎很是自責,哭得根本就不能自已。

    見她哭得這麼傷心,柳雲葭一時有點手足無措,從懷中掏出手帕遞到她面前,安慰道,“你先別哭,既然你弟弟還活着那就還有希望。”

    聽到這句話,姜惠兒猛地擡起頭來,眼中含着淚水目光灼灼地看着柳雲葭。

    柳雲葭衝着她點了點頭,“雖然我不知道你弟弟犯了什麼錯,但就像你說的,現在是大朝會期間,羅啓華不敢頂風作案直接下殺手,只要你弟弟還活着就有轉圜的餘地。”

    聽柳雲葭這樣說,姜惠兒眼中立刻燃燒起熊熊地希望,“王妃娘娘您的意思是您可以幫我嗎?”

    “當然。”柳雲葭倩染一笑,試圖安撫一下姜惠兒的猶豫。

    姜惠兒的眼中終於有了光亮,但也只持續了一小會就又黯淡下去,低下頭很是自責地說,“可是我今天不僅沒有幫上忙,還差點就害了王妃娘娘您。”

    “可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還大獲全勝。”柳雲葭輕輕地拍了拍姜惠兒的肩膀,“你不必這麼悲觀也不必自責,雖然你今天做事確實有些急躁,但結果也不算太壞,如果善加利用的話說不定會轉變成對我有利的局面。別哭了,振作起來,我可不會白白地幫你,你也得幫到我纔行。”

    “我還能幫到王妃娘娘什麼呢?”姜惠兒哽咽着擡起頭眉眼通紅一臉可憐兮兮外加不可置信地看向柳雲葭。

    “當然!”柳雲葭笑得越發的溫和,“我需要知道你弟弟犯了什麼錯,據我對建章營規矩的瞭解,就算是進入死牢的犯人也是可以進去探視的。”

    “是!”姜惠兒猛地點頭,但同時又爲難起來,“其實我爹已經去探視過他好幾次了,但我弟弟就是死活都不肯告訴他,他到底犯了什麼錯,倔得狠。”

    聽到姜惠兒這麼說,柳雲葭眼底的犀利更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原本還在愁着接近不了羅啓華,就算有這樣好的契機也只能先從黎月雲下手,結果這就給他來送機會了。

    越是絕口不提越是可疑。

    “你弟弟不肯告訴你爹大概是因爲不想拖累你們,但是爲了他自己的性命他或許會樂意告訴我。”

    見柳雲葭如此的篤定,姜惠兒有些疑惑,“妾身不懂。”

    “你不需要懂,你懂得太多反而對你自己不好。”柳雲葭說着回頭衝檀折使了個眼色,檀折立刻會意去一旁準備好紙筆送到柳雲葭的面前。

    柳雲葭提筆瀟灑地寫下剪短的兩句話,然後拿起來吹了吹墨,同時頭也不回的衝着檀折伸出手。

    看着那伸到自己面前的白皙手掌,檀折不自覺地勾出一絲不太明顯地笑意,從荷包中掏出兩個銀錠子放到柳雲葭的掌心。

    同時柳雲葭也吹乾了墨,她利索地將那紙條折成一小塊然後並着那兩塊銀錠子一起交到姜惠兒的手上,“我對建章營還是很瞭解,想要探監恐怕花費不會少,聽你說你家的情況也不算太好。既然你是替我辦事我自然也不能讓你喫虧,你把這銀子和紙條都交給你爹,然後等他去探監的時候偷偷把這紙條交給你弟弟,見到這紙條他自然就知道了。”

    捧着那沉甸甸地銀子,姜惠兒頓時一時有些受寵若驚,王妃娘娘也太好了吧,她今天都差點把她的事情搞砸了,而王妃讓她辦事竟然還替她考慮這麼多,還給她銀子。

    姜惠兒那誠惶誠恐地表情柳雲葭見多了,已經很有免疫力了,鄭重地拍了拍姜惠兒的肩膀,“這件事情很重要也很危險,所以你跟你爹說的時候一定要叮囑清楚,這件事情一旦泄露,後果你自己應該也很清楚。”

    “我知道!”姜惠兒非常珍重地點頭,緊緊地攥着那張紙條,已經下定決心要把事情做好了。

    她弟弟是她家的獨苗,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爹孃恐怕會承受不住,怕是要隨他而去了。

    可下定決心之後姜惠兒又覺出不對味來,“可是我現在是戴罪之身,處於被關押的狀態根本就見不到我爹呀。”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會盡快解決這個詛咒之事的。而且傳遞消息也不急於這兩天,三天後大朝會就正式開始了,那個時候羅啓華作爲朝中二品大員和左將軍,會離開建章營回到弈寧城來應付各項事宜,而且爲了加強弈寧城佈防,羅啓華大概率會把自己的心腹部隊給帶回來,那個時候再讓你爹去纔是最安全的。”

    聽了柳雲葭的話姜惠兒忍痛地猛點頭,王妃娘娘考慮的好周全呀,怪不得可以以一個女子之身應付疫情,這樣的女子就算長得跟水月姑娘不像,恐怕也會征服王爺,被王爺捧在手心上吧。

    見姜惠兒的情緒終於是緩過來了,柳雲葭衝着她和煦一笑,於是活動着脖子站了起來,這都快四更天了,該回去睡覺了。

    “這幾天就辛苦你在這裏待幾天,早點休息。”

    “不辛苦不辛苦,倒是我給王妃娘娘添麻煩了。”見柳雲葭起身姜惠兒也趕緊站起來了,亦步亦趨地把柳雲葭給送到了門口,還一直目送着柳雲葭的背影消失才轉身回去。

    壓勝詛咒之事是大事件,但柳雲葭似乎一點都不着急解決,不審姜惠兒也不審丁香,仍舊是悠哉悠哉的調理着自己的身子,只是把白弈清按時按點的叫過去詢問情況。

    終於,在柳雲葭的瘋狂催促之下,在第三天的早上也就是大朝會開始的前一天,姚柔甦醒了過來。

    雖然丁香已經知道自己沒有希望了,但她仍然每日祈禱姚柔不要甦醒過來,在聽到姚柔醒過來的消息之後她徹底地絕望了。

    她是知道齊慕殊的殘暴手段的,雖然柳雲葭看起來似乎溫和很多,但是那一日她也是見識過了柳雲葭的手段的,而姚柔醒過來之後也一定會報復自己,到時候她的下場怕是會慘不忍睹。

    倒不如自己給自己一個痛快。

    但是柳雲葭似乎一直都防着她這一手呢,她剛一有異動,立刻就被侍衛給衝進來抓了個正着,直接給她壓到了姚柔的牀前。

    白弈清去跟柳雲葭彙報姚柔甦醒了的事情還沒回來,於是那些侍衛便把丁香給扔在了姚柔的房間裏讓他們共處一室,搜了丁香的身之後又搜走了屋子裏其他的利器之後還直接把門給鎖上了。

    姚柔雖然是剛剛醒過來,但是白弈清的醫術是毋庸置疑的,他在給姚柔解毒的同時還順手給她調理了一下身體。

    所以刺客姚柔雖然有氣無力地靠在牀上但是臉色看起來也沒有很差,見到丁香,姚柔的眼睛裏全部都是怨毒,用篤定的語氣惡狠狠地開口,“我的毒是你下的!對吧?”

    丁香不置可否,只是不看她,把臉扭向了旁邊。

    但這對於姚柔來說就是默認了,她拿起一旁的喝空了的藥碗兇狠地朝丁香砸去,“這麼多年了我對你不好嗎?我一直以爲我們兩個是親如姐妹的!你竟然這麼害我!而最諷刺的是,竟然是柳雲葭讓白弈清把我的命救回來的!丁香,你對得起我嗎!”

    丁香沒想到姚柔中了那麼重的毒還有力氣砸東西,一時躲閃不及被砸中了手臂,生疼,丁香頓時也怒了,“我們兩個親如姐妹?你怎麼有臉說出這樣的話,這麼多年你是主我是僕,我像條狗一樣被你使喚來使喚去,你竟然有臉說我親如姐妹?而且我看你是做側妃做的腦子壞掉了吧?竟然還說得出對不對得起這樣的話!從進王府的第一天開始你就應該清楚地認識到你所有的榮華富貴都是主人給你的,你我的任務就是隨時隨地爲主人服務,必要的時候爲主人現出自己的性命!我看你早就忘了吧!竟然還有臉指責我?”

    “你!”姚柔被丁香懟的說不出話來,但是她心中的怨恨卻是更深了,她當時接受這個任務的時候可從來都不知道還需要現出自己的性命,而且就算是要犧牲那也是該她自己同意,這樣直接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陷害她算怎麼回事!

    姚柔看着丁香的眼神恨不得把她給撕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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