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丁香這些年作爲一個丫鬟的身份在姚柔那裏受夠了窩囊氣,反正現在已經算是徹底地撕破臉皮了,丁香也不想再忍了,氣勢一下就起來了,眼神直逼姚柔。

    丁香畢竟是個訓練有素地細作,那氣場不是姚柔一個半路出家沒有鳳凰命卻被慣出了鳳凰心的人能夠比的,姚柔被丁香那陰毒中充滿了殺氣的眼神給嚇了一跳氣焰頓時就下去了,甚至有一點點膽寒。

    丁香繼續步步緊逼,“你自己生出了不該有的想法,已經被柳雲葭給盯上了,現在你對於主人來說已經沒有價值了,而你的這條命還能夠爲主人提供最後的便利,你覺得主人會怎麼選,我又會怎麼選。”

    “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我也不怕把話給你說得再難聽一點。其實你被直接毒死對你來說反而是最好的結果。現在柳雲葭已經認定是你自導自演想要陷害於她,同時還被她查出了你在搞詛咒她的小動作,你覺得她會放過你?就算她會放過你,你覺得齊慕殊會放過你嗎?”

    丁香的話每一句都直戳姚柔的要害,姚柔的氣焰頓時消散了一半,但是姚柔也在丁香的頭上騎了這麼多年了,不甘心就這麼被丁香壓下去。

    雖然心中已是慌亂異常,但姚柔還是句句帶刺狠懟丁香,“我對主人沒有價值難道你就有嗎?如今這種局面你纔是把主人計劃徹底搞砸的人吧?我活不了你也別想逃!但你絕對比我慘,我好歹孤身一身沒什麼牽掛,但我記得你好像還有個相好的吧,如今怕是隻能天人兩隔了!”

    姚柔這話狠狠地戳中了丁香心底最深的痛處,一想到她和斌哥已經規劃好的美好未來如今都付之東流,丁香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在被什麼猛獸兇狠地撕扯。

    “你給我閉嘴!”

    靠着良好的職業素養壓抑了好幾天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徹底地爆發撕裂,丁香猩紅着雙眼衝到姚柔的面前,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

    丁香心底的憤恨不滿和絕望在全都發泄在了毫無還手之力的姚柔身上,眼底全是殺意,“我都給你下了那麼重的毒了!你爲什麼不死?!還揹着我跟姜惠兒搞什麼巫蠱之術!你個蠢貨!我的任務會失敗全都是因爲你,你不是命大嘛!我倒要看看你的命有多大!”

    丁香一邊低吼着一邊狠狠地掐着姚柔的脖子,誓要置她於死地的樣子。

    疼痛感從脖子處直衝大腦,強烈的窒息感讓姚柔徹底地慌了,她從沒見過這麼歇斯底里的丁香,她這是被逼到絕處真的想置自己於死地。

    她還不想死!雖然知道已經山窮水盡了,但如此直接的面對死亡還是讓姚柔害怕地不行,雙手瘋狂的撕扯着騎跨在她身上的丁香,但根本就不是丁香的對手。

    門外的柳雲葭聽着裏面的動靜逐漸的不對勁,立刻給身旁的侍衛打了個手勢,幾個侍衛立刻踹門進去,粗暴地將發狂的丁香從牀上扯下來扔到了地上。

    而柳雲葭卻站在門口沒動,透過門縫她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摔坐在地上瘋狂且絕望的丁香,忽然想起飛飛說過的那個跟丁香接頭的轎伕。

    她從腰間接下那個爲飛飛特質的專屬布袋子,先是輕輕地捏了兩下布袋子提醒裏面的飛飛,然後將其交到檀折的手上,對他說,“去把那個丁香的老相好轎伕給我找來。”

    “是。”檀折接過那個布袋子,立刻轉身去執行任務。

    柳雲葭則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緩緩地邁步進去,裏面劍拔弩張的氣氛已經消散了不少,但仍然是充滿了緊張。

    姚柔被掐得縮在牀角捂着脖子直咳嗽,眼神警惕地盯着摔坐在地上之後就一直賴着不起來了的丁香,而丁香癱坐在地上,頭髮因爲剛剛太過激動有些散亂了,看起來像個瘋子。

    但就是這麼剛剛兩個還拼得你死我活的兩個人,在見到柳雲葭卻極有默契地迅速站到了同一戰線,齊刷刷地都盯防起柳雲葭來。

    柳雲葭真是着實覺得有些無辜,她不過是被齊慕殊騙來做了個便宜王妃,結果就要成爲這麼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她好無辜呀!

    在丁香和姚柔防備的眼神中,柳雲葭優雅地走到一旁的桌子邊施施然坐下,看了看姚柔又看了看丁香,皺着眉搖了搖頭,“我是萬萬沒有想到,你們主僕二人竟然針鋒相對到如此地步,丁香你是瘋了嗎?竟然敢弒主?而且姚側妃的毒竟然也是你下的,難道想陷害我的是你?”

    柳雲葭的話像是提醒了姚柔一樣,對,她還沒有完!她可是命懸一線昏迷了好多天,要不是白弈清醫術精湛她就交代了!

    就算她是自導自演的陷害也不可能對自己下這麼重的手呀!

    所以她可以將一切都推到丁香的身上。

    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了,姚柔有些狼狽地爬到牀邊,聲淚俱下的向柳雲葭訴說自己的冤屈,“王妃娘娘您要救救我呀!這個丫鬟她想殺我!她想毒死我不成竟然還想直接掐死我,王妃娘娘我好害怕,求您救救我!”

    姚柔這一番哭訴完全把自己放在了一個毫不知情地受害者的位置上。

    自打柳雲葭進來之後就一直低着頭的丁香聽到姚柔竟然這個時候還在負隅頑抗,緩緩地擡起頭眼神陰沉地盯着她。

    丁香的眼神實在是太可怕了,姚柔不自覺地抖了一下,一瞬間甚至覺得自己的脖子又開始疼痛起來,甚至呼吸都開始不暢了。

    聽了姚柔的話,柳雲葭故意疑惑爲難地皺了皺眉頭,眼神在姚柔和丁香之間猶疑了兩圈,“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主僕之間的關係不是一向都很好嘛?怎麼突然開始喊打喊殺了,你們在搞什麼鬼?”

    “我也不知道呀!”姚柔搶在丁香前面開了口,渾身害怕的都在抖,三分真七分演,她知道,自己現在唯一的活路就是把自己給撇清了。

    畢竟她中毒差點死了這件事是實打實的,而就算被逼到絕境了,晾丁香也不敢出賣主人,所以只要把一切的罪責都推到丁香頭上,那姚柔就還有一線生機。

    姚柔瘋狂地向柳雲葭求救,“王妃娘娘,我也不知道呀!我一直待丁香親如姐妹,不曾有哪裏虧待於她,但沒想到她竟然欲置我於死地,若不是王妃娘娘您來的及時,妾身現在恐怕已經死了兩回了。”

    姚柔說着便痛哭起來,尤其是她脖子上還有一道很新鮮的掐痕,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還真有幾分淒涼可憐的樣子。

    相比於姚柔的痛哭流涕,丁香看起來就淡定了很多,她就那樣冷冷地盯着姚柔,緩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她的眼神像是淬着毒一樣,盯得姚柔渾身發毛,只得撇開頭試圖躲開她的眼神,看着姚柔的反應丁香不屑地勾出一絲冷笑,果然是爛泥扶不上牆,她也就這點本事了。

    站定之後,丁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然後轉向柳雲葭撲通一聲給柳雲葭跪下了。

    相比於姚柔慌亂地想要求生的反應,丁香鎮定到讓柳雲葭都有些驚訝的程度,她的眼睛中遍佈了冷靜和視死如歸。

    既然已經窮途末路了,那不如儘自己最後的力量爲活着的人創造機會。

    丁香一臉堅定地望着柳雲葭,“王妃娘娘,奴婢有幾件事情要跟您揭發。”

    聽到丁香這麼說姚柔的心不自覺地提了起來,她努力地回想,自己平時防着她防得挺好的呀,應該沒什麼把柄落在她的手上。

    難道說,丁香是覺得自己必死無疑,非要跟她同歸於盡嗎?但主人的手段她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不打算管管她斌哥的死活了嗎?

    單就丁香這個表情就讓柳雲葭對她要說的話極其感興趣,“你要揭發什麼?丁香我提醒你,你現在是戴罪之身,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與你的性命息息相關。”

    聽到性命兩個字,丁香又是一聲輕嗤,“被姚側妃如此指摘,奴婢哪裏還有性命可言?不過王妃娘娘,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奴婢接下來所說的一字一句都請萬望王妃娘娘一定要放在心上。”

    嗯哼?柳雲葭微一挑眉,如此神祕?這是反正自己活不了了,所以開始揭老底了?

    柳雲葭輕淺一笑,“你有無性命可言由本王妃說了算,本王妃尚未給你定罪,你的性命便仍舊是你自己的,不止是你,還有她,又或者是,他。”

    柳雲葭的眼神輕飄飄地在姚柔身上飄了一圈最後又回到了丁香的身上,雖然柳雲葭的話說得很是模棱兩可,連一旁的阿硯都聽懵了,但丁香卻立刻就懂了。

    她一直平靜無波的表情開始撕裂,不可置信地看向柳雲葭,騙人的吧?

    就算她剛剛跟姚柔廝打的時候柳雲葭在門外聽到了些什麼,那她也應該只是知道自己有個相好的,應該不知道是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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