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德侯換上官服,揣着視死如歸的心進宮。

    這邊永德侯前腳剛進宮,後腳那四個媒婆又掐着花一般的笑容進了永德侯府。

    趙雲珠聽得三七的彙報,噗嗤一聲笑了。

    哪有他這樣求親的。

    如此猴急。

    上午已經來過一回,總得讓人思索思索合計合計,左右也該等個兩三天吧。

    “襄王娶小姐的心可謂是急切。”三七咧着嘴笑,一雙圓圓的杏眼都變了弧度,彎彎的透着光。

    “可不是,求娶之心,迫切得很啊。”趙天宇突然從屋頂探頭而下,嚇了衆人一下。

    “只是……”

    趙天宇翻身而下,倚着窗子邊的牆,側頭看向趙雲珠。

    趙雲珠歪頭看着他。

    “只是陛下好像不同意。”

    趙天宇側頭看着趙雲珠的臉,小心翼翼的道。

    趙雲珠撩起胸前的一縷頭髮,笑道:“我知道啊。”

    趙天宇立即轉身面對趙雲珠:“你知道?”

    “多大點事啊。”趙雲珠卷着手裏的那一縷頭髮,繼續道,“他要是搞不定他老爹,何談娶我。”說着將頭髮一撩,得意洋洋的笑道,“本小姐天生麗質,還怕沒人娶?他要是搞不定,那我可嫁別人了。”

    雖是玩笑話,卻也是實話。

    趙天宇點着頭對着趙雲珠豎起大拇指:“還是珠珠看得通透,我這就讓父親將你許了旁人。”

    趙雲珠將手裏的書往趙天宇身上一砸:“你敢!”

    趙天宇晃了晃腦袋,嘚瑟的笑道:“你看我敢不敢。”

    **

    永德侯進宮面聖,一進御書房噗通一聲跪下,開口就哭道:“陛下,老臣有愧陛下,求陛下降罪!”

    書案前的蕭應辰眨了眨眼睛,腦袋慢慢轉到一旁貴妃榻上臥着的皇上,隨即猛的起身,道:“永德侯,你莫不是糊塗了。”

    稚嫩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咦?

    “殿下,怎麼是你?”永德侯擡眸看見蕭應辰瞪着一雙大眼看着自己,他是得了皇上恩許進的御書房,怎麼會……

    瞬時轉頭環視御書房,見皇上在一旁臥着,立即轉了方向跪行至皇上跟前,也不管皇上有沒有在假寐,直接嗷嗷哭道:“陛下,老臣有愧陛下,求陛下降罪!”

    皇上姿勢不變,擡眸看了蕭應辰一眼,蕭應辰立即縮了腦袋繼續批奏摺。

    真能壓榨自家兒子。

    “永德侯這是怎麼了?有什麼話起來說。”皇上一手支起自己的腦袋,側臥着。

    “老臣不起,老臣有愧陛下榮恩,老臣罪該萬死。”永德侯幾乎是老淚橫秋。

    蕭應辰在奏摺上隨便點着墨,腦袋卻努力前伸着。

    肯定是個大事件,哥的老丈人這是要出事啊,要趕緊喊哥過來救場啊。

    “父皇,兒臣肚子疼。”蕭應辰將筆放下捂着肚子,一臉可憐。

    皇上用另一手擺了擺,道:“福公公。”

    “老奴在。”

    “帶太子去出恭。”

    “父皇不用了吧,兒臣自己去就好。”蕭應辰捂着肚子,慢慢往外挪着步子。

    “不許離了太子半步。”皇上懶懶的看了蕭應辰一眼,又道,“快去快回,奏摺還沒批完。”

    蕭應辰:“……”

    父皇,求你做個人吧。

    哭……

    永德侯伏在地上說着肺腑之前,其中有一半是廢話。

    皇上懶洋洋的道:“襄王尋了媒人上你府上搶親了?”

    永德侯後背一涼,趕緊道:“沒有搶親,只是尋了媒人來求娶。”說着又嗷嗷哭道,“陛下,老臣愧對陛下,這點小事,老臣都辦不好。”

    “老臣原是屬意了肅毅伯家的次子阮瑞棠,只是還沒來得及納彩,伯老夫人便過世了,阮公子還摔斷了腿,如今已經回鄉丁憂,這守孝一守就是三年……老臣有罪,請陛下降罪。”

    永德侯等了一會兒未見皇上應答,又道:“陛下,老臣斗膽請陛下賜婚。”

    皇上起身坐在榻上,低頭看着永德侯,應道:“好。朕立即下旨。”

    好、好……?

    永德侯內心一抖。

    不該問問自己屬意哪家少爺?

    他總得知道這個女婿相貌、人品、家室怎麼樣?

    不、不會將珠珠許到八千里以外的地方吧?

    這時蕭應辰苦着一張臉回來。

    福公公完全不給自己機會,太過分了……

    他還真的就去出恭了,福公公竟說不得違抗聖命,真的就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出恭。

    他這沒有還好,這要是有,誰上的出來。

    “小五回來啦。”皇上起身走到書案邊,拿起聖旨,拿起筆。

    福公公眼疾手快的上前磨墨。

    蕭應辰看了一眼永德侯,趕緊上前哈着笑道:“父皇這是要下旨啊,下的什麼旨啊?”

    皇上執筆沾墨就要往聖旨上寫:“爲永德侯的長女賜婚,”

    蕭應辰雙目圓瞪,緊盯着聖旨,聲音急切的問道:“父皇要將趙小姐賜給誰……啊呸,父皇是要給趙小姐和誰賜婚啊?”

    皇上筆尖在聖旨上游走,語氣平靜的道:“朕記得傅太師的幺孫同永德侯的長女年紀相仿,有傅太師的教誨,幺孫定是不會差的。”

    “不行~”蕭應辰頭皮一緊立即開口道,父皇這是想讓傅太師也告老還鄉不成,想想肅毅伯,太可憐了,“兒臣記得傅太師的幺孫常常出入煙花之地,趙小姐是個嬌柔之人,若是嫁給這樣的人,怕是一過門就吐血而亡了。”

    “竟有這事。”皇上的筆墨未停。

    “對啊,前幾日我還聽說他爲了一個煙花女子跟傅太師鬧不快呢。”蕭應辰說得理所當然,確有其事的模樣。

    沒有回去也給你弄個有出來。

    最好是叫個煙花女子上傅太師府上叫門。

    永德侯微微擡眸看了蕭應辰一眼,這事他怎麼沒聽說?

    “幺孫不行,還有他哥哥,聽聞也沒娶妻。”

    蕭應辰目光一瞪,緊盯着皇上的墨寶,因爲馬上就要寫上男方的名字,猛的一把扯過聖旨,往後退了一步,道:“父皇,這事還得從長計議,這婚姻大事豈能兒戲。”

    皇上面色微沉,眼中含着讓人不寒而慄的霸氣:“你在說朕兒戲?”

    “沒有、沒有、沒有!父皇最是英明果斷,不兒戲。”蕭應辰趕緊搖頭擺手,看了跪在一旁永德侯一眼,狠下心道,“其實哥心悅趙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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