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轉便過了三天。

    中間她注意到直升機來過山莊兩次,如此頻繁的往來不可能只是運送生活用品,這裏沒有信號,難道是轉送書信的?

    不然紀霄會用什麼方式和外界聯繫呢?

    這天午飯後,俞寶兒要求去洗手間。

    桑帛竟然拒絕了。

    她說紀霄的院子現在不方便,讓她現在木桶裏解決。

    可俞寶兒哪裏肯,央求她帶自己去其他的地方方便,這麼大的山莊不可能只有紀霄那裏有洗手間吧?

    好在桑帛只是臉上冷,心卻不硬,在她可憐巴巴的撒了幾次嬌後便讓人打開了鎖。

    黑着臉帶她往外走。

    這是俞寶兒來到山莊後第一次來到陌生的地方。

    她努力記着路,在桑帛的帶領下左拐右拐來到一個獨立的洗手間。

    “進去吧,不要太久。”

    俞寶兒笑得很甜,“謝謝桑帛阿姨,就知道你最好了。”

    桑帛翻了個白眼。

    回去的路上,迎面看到了朝她們快步走來的梭溫。

    他表情很嚴肅,用她聽不懂的語言跟桑帛說了幾句,桑帛整個人頓時緊張起來。

    她轉頭囑咐俞寶兒:“你跟着梭溫回去。”

    丟下一句話便小跑着離開。

    待完全看不到人了,梭溫才轉過臉來,嘴脣勾起,“小寶兒還好嗎?”

    俞寶兒點點頭,“小舅舅。”

    這聲小舅舅讓“梭溫”的笑容凝結在嘴角,他無奈的說:“說過不許再叫我小舅舅。”

    時間緊迫,機會難得,他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許多。

    “我想辦法在紀霄每天泡的藥草里加了點東西,他會昏迷到今天晚上,天一黑我就會去找你,你只管跟着我走,什麼都不要問。”

    俞寶兒認真的聽着,乖乖的點頭:“好,我會在院子裏等你的。”

    “嗯。”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會兒,收起眼中那一絲努力剋制的癡迷。

    “走吧,待太久會引人懷疑。”

    兩人一前一後的往她的院子走,俞寶兒低聲問道:“你是怎麼來到這裏的呀?你提前得知了他們的計劃嗎?”

    “不是,”施爲歡走在前頭,“出去之後再告訴你。”

    “哦。”

    見到施爲歡,俞寶兒心裏很開心,有一種久違的安心感。

    她輕輕的說:“謝謝你。”

    他微微側首,“我是誰?”

    俞寶兒抿了抿嘴脣,軟聲喚道:“爲歡。”

    他笑了,儘管她看不見。

    在她的期盼中,天色終於黑了。

    她沒等到施爲歡,卻等到了來接她的桑帛。

    桑帛眼睛有些紅,好像是剛哭過的樣子,她說:“紀爺醒了,要見你。”

    俞寶兒想到施爲歡的叮囑,緩緩搖頭,“我今天不餓,不想喫晚飯了。”

    “不是去喫飯,”她不耐煩的低呵道,“別囉嗦,跟我走!”

    再不走恐怕要讓她懷疑了。

    俞寶兒只好跟她離開院子,臨走前暗暗期盼着能見到施爲歡僞裝的梭溫。

    可是她直到走進紀霄的房門都沒看到他的影子。

    一開門,俞寶兒就問道一股很濃的中藥味。

    桑帛在她身後關上了門。

    她緩步往前走,在裏間的牀上見到了靠在牀頭的紀霄。

    他好像很虛弱,原本就蒼白的臉此刻透出淡淡的灰敗,嘴脣像糊了一層白紙,沒有意思血色。

    顯得那雙細長的眼睛愈發的陰鬱。

    他擡眼望着她,開口慢慢的說:“過來。”

    俞寶兒猶豫着走過去,明知故問:“你怎麼了?”

    紀霄虛弱的笑了,眼中透出幾分譏誚。

    “我怎麼了,你不知道嗎?”

    俞寶兒心裏咯噔一下,裝作疑惑的模樣,“我一直被關在院子裏,哪裏會知道你發生了什麼?”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不知道吧。”

    說這些話似乎已經費了他很大的力氣,他提起一口氣,深沉的目光盯在她臉上。

    “你還記得熊叔嗎?就是被喬謹川的手下用槍打成一灘爛泥的那個。”

    俞寶兒心中微驚,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謹川不會把這麼可怕的事告訴我的。”

    他輕哼,“他把你護的很好。”

    然後他緩緩的說:“我是熊叔養大的。”

    俞寶兒並沒有很驚訝,她早料到紀霄也是緬北人,認識熊叔很正常,只是沒想到他們竟有這層關係。

    “所以,你是要給熊叔報仇嗎?”她問道。

    誰知他竟然搖了頭,幽幽的說:“人人都以爲熊叔死了,我一定會傾盡所有去報仇,所以那個人就找到了我。”

    那個人?俞寶兒問道:“是指使你抓我的人?”

    紀霄並沒有回答她,兀自說下去。

    “我是個棄嬰,從記事起就是鄭熊養着我,他讓我叫他父親,悉心教導我,愛護我,我就真的把他當成了父親。”

    “從我小時候起,他就說我身體不好,要每天泡草藥,吃藥,他很心疼我,叮囑照顧我的人不能讓我受傷,身上不可以有任何的傷疤,還讓我留長髮。”

    “後來我意識到自己和其他的男孩子不一樣,我的頭髮比族裏女孩子的頭髮都要長,常年泡藥草的關係,皮膚比女孩子都要嬌嫩,於是,我悄悄用剪子剪掉了長髮。”

    說道這裏,他的眼神變了,變的兇狠。

    “鄭熊知道後很生氣!他用鞭子狠狠的打了我,還……”

    他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鎮長聽了,頓時輕吁了一口氣,一衆鄉紳也都一個兩個心裏大石頭落地。當即,馬屁不要錢似的競相拍了過來。.七

    “九叔不愧是九叔,就是厲害!”

    “……”

    “九叔就是咱們任家鎮的定海神針啊!”

    “……”

    “九叔不愧是茅山弟子,道法就是高超,我建議……”

    一衆鄉紳拍馬屁的功夫,當真是超凡脫俗,一個兩個,張口就來,好像都不用過腦子。

    “唉……”

    九叔卻是微微嘆息。

    “怎麼,九叔,難道這件事還有什麼隱患不成?”

    鎮長見了,心裏一沉,連忙問道。

    “是啊,九叔,這……該不會還有什麼變故吧?”

    有留心九叔神色的鄉紳,也趕緊追問。

    由不得他們不謹慎。

    這事,終究是關係到他們的身家性命。

    “各位誤會了,這件事解決的很是徹底,只是……貧道沒想到的是,那孽畜竟然屠戮了黃宅上百條性命。

    貧道當面,卻無法拯救,當真是心中有愧。黃百萬父子,也是遭了這孽畜的毒手,貧道同樣是無法拯救。”

    九叔嘆息一聲,面色沉重。

    “諸位,這件事並不能怪我師兄的,人力終究有盡。那爲禍的孽畜,乃是一尊準邪神,這種級別的存在,實力單打獨鬥,甚至比我等修道還要強上一些。

    從他們手中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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