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桌前坐定,俞寶兒拿起擱在一旁的小銀勺,卻絲毫沒有喫的衝動。
黑森林蛋糕是她從小就喜歡的,眼前的這一塊不知陳義靖從哪裏買來的,那種獨特的苦甜氣息十分濃郁,不用喫都知道一定很香。
她第一次不想喫甜品。
如何喫得下呢。
喬謹川見她拿着勺子卻不動手,遂輕輕將她攬入懷裏,順手將小銀勺拿走了。
“不用擔心。”
他輕緩的拍着她的她,大提琴一般的聲音沉沉的,鑽進耳朵裏很舒服。
她抿了抿脣,說道:“我知道,我擔心的是別的。”
夫妻同心,喬謹川自然明白她的心思。
他說:“若連二房的人都瞞不住,他如何當得起集團的二掌櫃?”
見他如此篤定,俞寶兒心中稍安。
二房不像喬家大房人員簡單,只有一個公公喬明森,還寵她寵的跟什麼似的,二房上上有公婆、下有妯娌,兩位老祖宗也健在。
若這件事傳出去,二房的再如何通情達理,心裏也一定會起齟齬。
畢竟喬謹恆是二房裏最被重視的孩子,包含着所有人對他的殷切期望,大有未來二房接班人的意思。
她響起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禁皺起了眉頭。
“老公,就這樣放墨昀去南方嗎?他對姐姐做的事已經涉嫌犯罪,就算不能公開處置,也不該放過他!”
說到這裏她有些不自在,微掙着身子離開他的懷抱,美眸瞅着他,“當時你說這件事交給你處理的,否則我早就……”
她沒說完的話化作一聲輕哼,背過身軀不理他了。
小人兒在怪他。
喬謹川眼底含着淡淡的笑意,從身後重新抱住了她。
他貼在她的耳畔說,“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他還有他需要完成的使命。”
“使命?”
她眨巴眨巴眼睛,“你是說,他要等傅嶼長大,把公司交給傅嶼?”
喬謹川但笑不語,用小銀勺挖了一口蛋糕遞到她嘴邊,“乖,張嘴。”
“老公……
她想知道答案。
他繼續哄着她,“乖,中午喫的太少,這會兒不喫,晚餐前會餓。”
她纔不會呢。
拗不過他,俞寶兒還是就着他的手持了幾口。
喬謹川眼神中流露出幾分滿意,有將她放在自己腿上抱着,纔將他對墨昀的“處置”一一告知。
俞寶兒聽完,心中頓時五味陳雜。
半晌,她不贊同的說搖搖頭:“我覺得,姐姐不會答應的,她一定不想和墨昀再有絲毫的牽扯。”
他差點毀了她即將到來的幸福人生,只怕恨不得生啖其肉,怎麼會接受他的財產。
喬謹川勾脣,“未來的事誰知道呢?”
喫完小蛋糕,俞寶兒靠在喬謹川懷裏開始犯困,他抱着她回臥室休息。
她以爲這一覺不會睡的太安穩,沒想到躺下就睡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半小時之後了。
她撐着身子坐起來,沒發現自家老公的身影,便起身來到外面,她站在樓上的欄杆處往下看,正巧看到喬謹川和喬謹恆堂兄弟倆坐在沙發上說話。
離得太遠她聽不到他們說什麼,便去了姐姐所在的客房。
她敲了敲門,沒一會便聽腳步聲由遠及近。
好在俞歡兒臉上是帶着笑的。
她將她拉進客房,告訴她:“謹恆剛纔說,不論這個孩子是誰,他都會當做自己的親生子來對待。”
聞言,俞寶兒鬆了一口氣,可還不等她緩過來,便見俞歡兒撫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淡淡的說:“但我不想生那個人的孩子,等他在我肚子裏再大一點,我會去做羊水穿刺,如果不是謹恆的孩子,我會馬上處理掉他。”
說着她擡起頭來,朝俞寶兒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
“寶兒,你說我的決定好不好?”
看着姐姐再熟悉不過的臉龐和紅腫的眼睛,彎起嘴角,
“姐,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無條件支持你。”
聽到她的答案,俞歡兒好像放鬆了一些,張開雙臂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沒一會兒,二房來便打電話來催他們早點回去。
臨走之前俞寶兒拿冰塊給俞歡兒敷眼,又讓杜樂丹給她畫了一個淡妝,哭過的痕跡總算遮掩住了。
未來的二房女主人到了,原本熱鬧的二房更加喧囂,衆人衆星拱月一般陪着俞歡兒,說說笑笑的好不熱鬧。
一下午沒見到媽媽的果果和奶糕第一時間找到了她。
奶糕還好,只是拉着她的手問她去了哪裏,怎麼不喊他和妹妹一起。
小果果卻很不高興的撅着小嘴掐着腰,質問她:“出門前奶奶說過,媽媽去哪裏果果就要去哪裏,媽媽出去怎麼不叫果果!我要告訴奶奶!”
望着眼前的一對兒女,俞寶兒頓覺哭笑不得。
來錦城之前,寧素再三叮囑小孫女,要她幫自己照顧俞寶兒,當時小姑娘答應的十分爽快,結果剛到錦城人就丟了,她自然要生氣的。
俞寶兒只好跟她解釋,自己去見歡兒姨媽了,以後再出門一定會帶她一起。
小姑娘這才稍稍解氣,撲進她懷裏撒嬌,喃喃的說她有多擔心媽媽。
這時他們正坐在小花園的角落裏,正想回花廳的時候,擡眼卻看到了一個身材高挑,美貌端莊的中年女人。
宋溱笑着走上前,“快開席了,老祖宗讓我來叫你們母子回去呢。”
俞寶兒愣了一下,朝她微微一笑,“謝謝,我們這就回去。”
兩個孩子手牽着手走在前面,宋溱和俞寶兒並肩走在後面。
宋溱突然說:“好香的梔子花味道,是寶兒噴的香水嗎?我怎麼聞不出是哪個牌子?”
俞寶兒沒說她身上有香味這件事,只是找了個藉口敷衍道:“可能是洗髮水的味道吧。”
“是嗎?”
她又聞了聞,隨即明白了什麼。
“是我沒見識了,以寶兒你的身份,用的個人護理用品應該是專人特別定製的吧?所以我才聞不出牌子。”
她笑着說道:“說起來也奇怪,謹川以前喜歡的味道是青竹,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竟然開始用雪松味道的男士香水。”
宋溱說着嘆了一聲,可惜道:“我這次託人買了一套香水大師鍾鄢親手調的青竹男士香,看來他未必喜歡。”
她知道謹川以前喜歡的香水?
俞寶兒心中的疑惑更深,想到中午謹川叫她溱姐,不由納悶起來,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