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踏入臥室的門,喬謹川的眉頭便微微一皺,警惕的看向配套衣帽間的方向。

    他腳步稍頓,接着便走到臥室大牀,小心的將懷裏睡着的小妻子放進柔軟的大牀裏,再退去她身上裹着的羽絨服和毯子,入眼便是一片瑩潤的雪白。

    目光落在她身上的痕跡時,他拽被子的手不自覺的停頓,眼底浮現出濃濃的自責與心疼。

    輕薄溫暖的羽絨被包裹住身體,睡夢中的俞寶兒像只饜足的小貓兒似的蜷縮起來,被吻紅的嘴脣抿起一彎清淺的笑容,再次沉沉陷入夢鄉。

    喬謹川這才站直身體,轉身往衣帽間走去。

    衣帽間的靜音推拉門被緩緩拉開,幾乎有半個臥室大小的空間出現在眼前,掛衣區、置物區、鞋履、配件、包包等整齊的碼放着,裏面空無一人。

    他眯了眯眼睛,走進去將門拉上,沉聲說:“自己出來。”

    話音落,迴應他的依然是一片靜謐。

    突然,其中一個衣櫃門吱呀一聲打開,裏面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喬謹川雙臂環胸,靜靜的看着。

    接着,衣櫃裏探出一張可愛的小臉,朝他露齒一笑,“爸爸~”

    看到小女兒,喬謹川絲毫不意外,嘴角不自覺的上揚,走上前將女兒從衣櫃裏抱出來。

    果果穿着粉藍色的小睡裙,前襟是一隻憨態可掬的小鴨子,圓悠悠的小臉,杏核眼靈動明亮,完全是俞寶兒的翻版。

    小姑娘摟着爸爸的脖子,揚着小下巴質問:“爸爸和媽媽去哪裏啦?爲什麼不回家喫飯?”

    喬謹川說:“今天媽媽同學會,回來晚一點。”

    “這樣哦,”小果果往門外看,“媽媽呢?”

    “媽媽很累,已經睡着了。”

    聽到媽媽睡了,小果果臉上流露出失望,她噘噘粉嫩的小嘴,吶吶的說:“好吧,果果想給媽媽一個驚喜的……”

    喬謹川抱着女兒往外走,“乖,現在回去睡覺,明天就可以見到媽媽。”

    “好吧~”

    打開門,果果看到牀上睡着的俞寶兒,眼前一亮剛要叫媽媽,卻被喬謹川捂住了嘴巴。

    他壓低聲音說:“不可以打擾媽媽睡覺。”

    “嗚嗚!”大眼睛可憐巴巴滿是請求。

    可惜依然被爸爸狠心抱走了。

    回到女兒房間,哄了好一會兒才把氣呼呼的小寶貝哄睡了,會主臥的路上順便去小鳴房間看了一眼。

    見小胖娃在嬰兒牀裏睡的四仰八叉,喬謹川眼神變的更加溫柔,離開前掖了掖兒子身上的小被子。

    站在走廊,他稍作沉吟,還是來到隔壁的房間。

    屋內開着一盞小夜燈,藉着微弱的光線,依稀可以看到屋內的陳設。

    小男孩的房間裏相對簡約,不像女兒的房間裏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布娃娃,角落裏擺着一個小帳篷,帳篷旁邊是書桌,桌上的書本擺放的整整齊齊,能看得出他骨子裏的強迫症基因。

    牀上隆起一個小小的身影,睡的很安穩。

    他沒有進去,正要退出來的時候,原本應該在睡覺的小男孩突然開口:“晚安。”

    喬謹川腳步一頓,從鼻子嗯了一聲,將門關上。

    主臥裏,牀上小人兒的姿勢和離開前幾乎沒有變化,睡的很乖巧。

    他站在牀邊靜靜的看了會兒她的睡顏,纔去衣帽間換衣服洗漱。

    出來後用熱毛巾給小妻子擦拭身體,收拾好一切已經很晚了。

    喬謹川沒有睡,他一個人來到書房打開電腦,郵箱裏靜靜的躺着一份金門影業的價值評估和收購計劃。

    此時同一片天空下,位於奇山深處的小院子裏依然亮着燈。

    深夜,山裏的溫度降到了零下,山風呼嘯之中,沒有通暖氣的二層小樓裏男人只穿了一件寬鬆的長褲,光着的上身除了緊緻漂亮的肌肉,還留有幾處永遠無法消退的傷疤。

    打開一罐啤酒,他喝了一口被冰涼的溫度刺激到了牙齒,他暗罵一聲,來到臥室的那面牆面前。

    此刻原本遮住牆體的簾幕被拉開,一個女人大大小小的照片鋪了滿牆。

    他細細欣賞了一會兒那些照片,直到那瓶啤酒喝完,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一個文件袋。

    裏面是一沓剛打印出來的照片,照片裏那個柔順美麗的女人罕見的紮了髒辮,穿了一身運動風的衣服。

    他的手指在照片裏女人的臉上劃過,輕笑着自言自語:“哪兒像三個孩子的媽媽?”

    “你喜歡這麼穿嗎?還是他要求你穿的?”

    過了好久,他才輕輕的說:“我挺喜歡的。”

    將那些照片找好位置貼在牆上,他正欣賞着,手機鈴聲突然劃破了安靜的深夜。

    來電人是老頭子,他整個人後仰躺在牀上,按下接聽鍵。

    “這麼晚還不睡?老頭子不養生了?”

    電話那頭施老爺子沒好氣的斥道:“我養個屁生,早晚被你臭小子氣死!”

    他痞裏痞氣的笑,“別動這麼大肝火,有事說事,我聽着。”

    施老爺子沉寂了一會兒,才嚴肅的說道:“儘快回部隊,離小寶兒遠遠的。”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