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麗娟這次來的主要目的是打探虛實,按照那人的吩咐,事情辦完之後,她在家坐等林蘊穎的死訊即可,可是這“死訊”是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心急如焚的她,按耐不住給姐姐打電話詢問林蘊穎的情況,得到的回覆卻是慄貝琳剛剛跟女兒通了電話,林蘊穎在那邊一切都好,得到這個答覆的何麗娟立刻就知道,這次行動又沒成功。

    可是等她再次聯繫那個帶隊老師,想知道中間到底出了什麼岔子,卻無論如何都聯繫不上了。她如坐鍼氈的待了這幾天,終於等到林蘊穎夏令營結束,回到臨清,就立馬迫不及待的領着女兒張蓓蕾過來姐姐家裏打探情況:她想看看林蘊穎到底知不知道在馬場是帶隊老師下的毒手,還有帶隊老師有沒有被抓起來並供出自己。

    按她自己的想法,這次暗殺沒有成功,一個原因可能是那個帶隊老師膽子小,壓根就沒有實施原定計劃,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那人給的藥跟上一次一樣效力不夠,所以林蘊穎的馬並沒有發狂或者是發狂的程度還不足以害死她。如果是這樣,大家肯定就只當是一個突發情況罷了,無論是哪種原因,都跟她扯不上關係,雖然是這樣想的,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看見了姐姐身後的林蘊穎,何麗娟趕緊走上過去,假裝親熱的拉起林蘊穎的手:“蘊穎呀,你不知道你去夏令營的這些天,小姨可想死你了,你一個人從沒出過家門,也沒有離開家這麼遠過,這次在外邊待了這麼些天,不光你媽擔心,小姨比你媽還擔心呢。”

    聽了何麗娟的話,林蘊穎心裏在冷笑:“擔心我?是擔心我死不了吧,但是她深知此時還不是跟何麗娟撕破臉皮的時候,敵在暗,自己在明,如果他們知道何麗娟已經被識破,肯定會另外找人來,那就更加防不勝防了。而且自己手頭並沒有證據,直接質問她也毫無用處,反倒會被她倒打一耙,既然何麗娟會演戲,自己就陪着她一直演下去。”

    想到這裏,她把自己的手扶到何麗娟拉住自己的那隻手上,用比何麗娟還親切的語氣說:“是嗎小姨,你這麼想我呢?都怪我不好,參加什麼夏令營呀,讓你們擔心了,不過我已經考上了北都大學,就算現在不去,等到開學還是要去的,註定是要我父母擔心了,不過我想對我父母來說,這算是甜蜜的擔心吧。不過小姨你也不錯,我聽說表姐被臨清的一所大學錄取了,你也算得償所願了,這四年表姐都在您的眼皮子底下呆着,不用忍受和她兩地相思之苦了。”

    聽林蘊穎說完,何麗娟的臉色馬上就變了,不自然的抽出了林蘊穎拉着她的手,乾笑了兩聲,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心裏面卻一口老血差點慪出來。

    也怨不得她生氣,張蓓蕾的成績雖然考不到北都,但是發揮好了在省城上一所重點大學是應該是沒問題的,最不濟也能上一所普通大學,可是就因爲自己的計劃失敗,害的女兒高考失利,她也沒有心思再去學校複習一年,只能費了大力氣,花了巨資,上了臨清本地的一所民辦大學。

    那陣子何麗娟最怕出門了,都知道她的女兒今年考大學,不管是在單位還是在小區裏,她都會被人問到女兒被哪裏錄取了,她這個人一向高調又極愛面子,本來篤定這次外甥女兒考不好,自己的女兒肯定能考好。誰知道臨了掉了個個,外甥女成了臨清的高考狀元,知名人物,那些天,人人見了她都要祝賀,聽了那些話,表面她含笑應對,內心裏卻暗恨不已。

    更可氣的是,大家在祝賀完林蘊穎後還都說,妹妹學習成績這麼好,聽說姐姐也不差,到時候蓓蕾肯定也能考上好大學。話一說到這裏,她就會落荒而逃。心裏怨自己棋差一招,怨女兒不給自己爭氣。

    本來事情都要過去了,沒想到今天外甥女又舊事重提,等於是把她心口剛好點的傷疤又揭開,何麗娟的內心又成血淋淋的了。

    幸好林母看她臉色不對,趕緊說:“蘊穎,你這個孩子,本來好好的話,到你嘴裏就不中聽了呢,麗娟,你別在意,蘊穎你是知道的,從小沒有任何壞心,她是真心實意的覺得蓓蕾能在臨清上學,你不用跟蓓蕾分開是件好事呢。大家都別在門口站着了,快點進屋吧。”

    林蘊穎就說:“是呀,小姨,蓓蕾,咱們別在門口站着了,趕緊進屋吧。我跟母親進屋拿點東西,這就去外婆家呢,正好你們來了,咱們一起去吧。”

    說完,她朝母親擠了擠眼睛,剛要出聲詢問的林母見她使眼色,只好閉上了嘴。

    何麗娟一聽說是要去母親家,嚇得連連擺手:“不去了不去了,你們去吧,我就是過來看看蘊穎有沒有事兒,就是想她了,既然見她安然無恙的回來了,那我們這就回家了,還得回去給老張做飯呢。”說完就拉着張蓓蕾急匆匆的走了。

    張蓓蕾全程沒有說話,像個木偶似的被母親拉走了着,但是李蘊穎剛纔注意到,自己提到她的時候她曾經擡起頭來怨毒的看了自己一眼。

    林蘊穎今天實在不想再跟她們虛與委蛇了,所以故意說要去外婆家裏,她知道何麗娟做賊心虛,而外婆她老人家一向神目如電,任何妖魔鬼怪在她面前都無所遁形,何麗娟這點兒鬼祟伎倆,驚慌的表情肯定要引起外婆的懷疑,因此打賭她肯定不敢去。果不其然,一聽說要去自己母親家,她就急匆匆的走了。

    林母還在這裏疑惑:“蘊穎,怎麼不請你小姨她們進來喫飯?咱們做了好多菜呢。你爲什麼要說去你外婆家呢?還有,爲什麼一說去外婆家,你小姨就驚慌失措的走了。”

    林蘊穎感嘆到:“自己這個媽呀,怎麼就沒有遺傳到一點兒外婆的心眼呢,自己本來不想跟她說,怕她傷心難過,可是,馬上要去離開她去上大學了,如果何麗娟對付自己不成,轉而把苗頭瞄準自己的父母呢?前世父母慘死的命運跟她一定也脫不開干係,如果他們在今年提前行動怎麼辦?所以她必須要告知母親真相,哪怕這真相很殘忍,但是讓她提前知道,白白枉送了性命強。

    林蘊穎對母親說:“不錯,一會兒是要去外婆家,我有件事情要當着外婆的面跟您說,讓父親也去,不過現在咱們當然是回家先喫飯。”

    等林父下班回家後,幾人匆忙喫完了晚飯,留付軍自己在林家呆着,他們三人就去了慄老太太所住的慄家老宅。

    看到女兒一家三口過來,慄老太太非常高興,親暱的摟着林蘊穎的頭撫摸:“乖孫女兒,給我們慄家爭光添彩了。”

    林蘊穎不好意思的跟外婆說:“外婆,本來早該來看您老人家,可是考完試就忙着準備開辦畢業舞會的事兒,還沒有忙完,就去北都參加了一個夏令營,今天剛回來就直接來看望您老人家了。”

    “今天我要當着您老人家的面說一件事情,本來我不想說出來讓您難受,讓母親難受,可是如果我要是不說,我擔心事情會發展到更不可控的地步,甚至會危機我最愛的人的生命,所以,我必須要讓你們知道真相。”

    停頓了一會,林蘊穎問丁嬤:“外婆的藥在哪裏?能不能麻煩您拿過來。”

    慄老太太奇怪的問:“我最近沒有吃藥呀,難道你是指速效救心丸?這孩子,到底是什麼事?你別打啞迷了,快點說吧,你外婆不是紙糊的也不是泥塑的,什麼事我沒經歷過,你放心好了,無論什麼事,你外婆我都頂得住。”

    林母也好奇的問:“到底是什麼事?咱家最近不都是好事?阿韞你說吧,母親是你外婆的女兒,從來不怕事。”

    只有林父一直沉默不語,但是鼓勵的眼神表示了他的支持。

    看大家都做好了準備,林蘊穎清咳了一聲,從高考前在小姨家無意中聽到的詭計,自己怎樣隨機應變讓她們陰謀落空,說到這次馬場遇險差點慘死馬蹄之下,被有幾面之緣的鄭家人所救,人家又抓住帶隊老師進而找出了主使人就是自己慄老太太的女兒,母親的親妹妹,自己的小姨何麗娟。

    林蘊穎一口氣毫無停頓的說完,這些天她一直深埋心裏,不能告知於人,現在終於吐露出來,她長舒了一口氣,坐了下來,靜等三人的反應。

    屋裏安靜的可怕,林蘊穎所說的事對在坐的三人衝擊力實在太大,一時半會也很難消化。最先打破沉默的是慄老太太,她問:“貝琳,林桓,蘊穎說的話,你們兩人有什麼想法?不可思議是嗎?”

    林父說道:“小姨子,不,何麗娟這個人雖然一向待人一團火,可我總覺得她居心不正,但是因爲她是您的女兒,貝琳的親妹妹,蘊穎都阿姨,我總覺得她總不能害我們吧,沒想到…唉,現在想想當時礙於面子竟然同意蘊穎住到她家,差點害了孩子,如果不是孩子偶然聽到她們的陰謀,後果我都不敢去想。”

    林母這會才反應過來,她痛苦的說:“我百分百相信我女兒的話,可是妹妹沒什麼會這樣,這些年我們待她不薄呀,她可是這世上跟我有最近的血緣關係的人呀?到底爲什麼呀?”

    慄老太太銳利的雙眼盯着遠處,說出了令在場衆人都驚訝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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