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策。

    寧兮瑤心中一驚,怎麼會是他?難道他想殺了林淮?

    “皇上莫急。”蘇策淡淡道:“在下只是路過此處。”

    “朕看的分明,你是從裏間走出來的。”楚雲漾面色格外冷硬,舉起劍指着他,“暗害林相,你到底有什麼圖謀?”

    蘇策面上沒有一絲波動,竟還將目光轉向了寧兮瑤,“娘娘也以爲是在下傷了林相?”

    這一句實在突兀,寧兮瑤神色複雜,“本宮只是瞧見有人進去了,至於是不是蘇郎君,還需查證。”

    蘇策微微一哂,而後對皇帝道:“皇上,此事乃是誤會,在下同寧妃娘娘一樣,見着有人進了裏間,擔憂林相,所以特地跟了過來。”

    “你如何證明?”楚雲漾明顯不信,“僅憑你一人之言,怕是難以服衆。”

    “那請皇上進去瞧瞧。”

    李德立馬道:“皇上,奴才願意代您進去查看。”

    楚雲漾揚頭道:“把簾子拉開。”

    “是。”

    藉着火光,衆人看清了裏頭的景象,林淮安穩地躺在榻上,而門口處卻趴了個黑衣人,頭破血流,腳邊還散落着碎瓷片。

    蘇策雲淡風輕地道:“事急從權,臣便用花瓶打了他。”

    直到御醫確定林淮無礙以後,寧兮瑤才鬆了口氣,見皇帝依舊是一臉冰霜,便輕咳一聲,說道:“今日之事,多謝蘇郎君了。”

    “娘娘不必客氣。”蘇策的眼底像是藏着無盡的波濤,“不過舉手之勞。”

    寧兮瑤別過臉去,看向楚雲漾,“皇上,此人定是幕後之人派來的,該仔細審問纔是。”

    楚雲漾微微頷首,“李德,把他帶下去,朕要親自審問。”

    “是。”

    “既然無事,臣就先告退了。”蘇策行了個禮,緩緩轉過身,卻被楚雲漾叫住了,“蘇郎君若無事,多來同朕說說話。”

    蘇策拱手道:“臣遵旨。”

    鬧了這麼一出,皇帝去審人了,寧兮瑤也沒心思喫飯,眼看寧世鏡還沒回來,急得團團轉,“不行,本宮要親自……”

    話還沒說完,就見寧世鏡背了個姑娘匆匆行來,寧兮瑤瞪大了眼睛,迎上去道:“小陳大人,你的腿怎麼了?”

    陳思抿緊了嘴脣,沒有出聲,寧世鏡把人放下,擦了把汗,說道:“不是腿,是手。”

    寧兮瑤無法理解,“手壞了,爲什麼要揹着回來?”

    一面看向了陳思,陳思回了她一個“我也不懂”的眼神,寧兮瑤便換了話題,“可有發現?”

    “娘娘請看。”陳思從懷裏拿出了一包東西,遞給她道:“這些石頭被人放在了林相必經之路上。”

    寧兮瑤看着那刀片一般的石頭,後背發涼,“真是心狠。”

    “還有呢!”

    寧世鏡暼了陳思一眼,氣鼓鼓地道:“劉志偷偷進了林子,還想毀滅證據。”

    劉志?

    寧兮瑤微微蹙眉,劉志怎麼也參與了,難道,這件事跟陳家有關係?

    陳思見狀,突然衝她跪下,肅然道:“娘娘不必顧慮臣。”

    她感慨不已,這是個多通透的姑娘啊,怎麼就生在陳家了?

    正要扶人,卻見她哥哥突然也跪下了,嚇得寧兮瑤後退半步,“哥哥,你做什麼?你快起來!”

    “娘娘。”寧世鏡鄭重道:“如果此事查出來與劉志有關,求娘娘同皇上說說,解了陳家和劉家的婚約。”

    寧兮瑤頓時感動不已,如果不是當着人,她簡直想大吼一聲,她嗑到了!

    陳思看着身側之人,動了動嘴脣,終究沒有開口。

    入了夜,遠處傳來陣陣狼嚎,叫人瘮得慌。

    寧家帳篷裏,寧世鏡對着窗外發呆,寧致遠和寧夫人在討論用什麼材料做弓箭才更好,寧世清走出了門,正想練拳,卻見一個嫋嫋婷婷的身影朝他走了過來,正是宋蓉兒。

    “公子。”宋蓉兒像是哭了許久,眼睛腫的像桃,“求您幫幫我。”

    寧世清若有所思,“你怎麼進來的?”

    “我、我……”

    她支支吾吾說不出來,寧世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道:“既然你已經找到這了,直接去找宋相不就是了?何必非要我幫你?”

    宋蓉兒看着他,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我的確見到了父親,可……我撞破了他的詭計,所以他正四處尋我,求公子垂憐,救救我吧。”

    寧世清蹙眉道:“什麼詭計?”

    宋蓉兒左右看了眼,十分謹慎,“林相受傷,是父親設計的。”

    此言一出,寧世清也吃了一驚,“你說的是真的?”

    “正是。”她咬了咬脣,“父親叫人在林子裏鋪了碎石,叫林相落馬,又安排人暗殺,可惜沒得手,午後又派了人進帳篷,想取林相性命。”

    一絲不差。

    寧世清斟酌片刻,說道:“宋姑娘,你可願意作證?”

    宋蓉兒楚楚可憐地看向他,“公子若是想讓我去,我便去,只求公子保證我的安全。”

    “你放心。”

    他點點頭,扭頭進了帳篷,身後,宋蓉兒依舊在拭淚,可手絹之下,那雙紅腫的眼睛卻得意地眯了起來。

    寧家動作很快,不多時,宋蓉兒就被扮成侍女,祕密地帶到了主帳。

    皇帝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聽說,你知道林相受傷一事的內情?”

    “是。”宋蓉兒低低道:“一切都是父親所爲。”

    寧兮瑤看着她,心中冒出了一個又一個問號。

    這個宋蓉兒是從驛館來的,身份存疑不說,分明還指望着宋敬山救她,怎麼如今卻把矛頭掉準了宋家?

    宋蓉兒垂着頭,把剛纔的話重新說了一遍,皇帝聽了,面色越發難看,寧兮瑤拉住了他的手,微微用力,而後突然問道:“姑娘是怎麼進來的?”

    被她一問,宋蓉兒怔了怔,而後道:“回娘娘,奴買通了守衛,混進來的。”

    “哪一個守衛?”她在意的點似乎同衆人都不一樣,“皇家守衛森嚴,哪個不要命的收了銀子就敢放你進來?”

    宋蓉兒也不慌,只是嬌怯怯地道:“奴尋的是宋家的人,底下的人有認得我的,照拂了幾分。”

    “原來如此。”

    寧兮瑤點點頭,又道:“你見到了宋相,他可說了什麼?”

    “父親……父親叫我回去,別驚了聖駕。”

    “那你如何能聽見宋相的謀劃?”

    宋蓉兒的回答滴水不漏,“父親叫奴離開,奴想着再多留片刻,便躲在了樹後,沒想到竟……竟聽見了這樣的事。”

    一通盤問過後,寧世鏡激動地道:“皇上,娘娘,這分明就是宋家所爲,證據確鑿!”

    楚雲漾點點頭,吩咐道:“來人,把宋姑娘帶下去,好生安置,這件事,朕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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