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是這麼認爲的。
今日的朝堂之上,姬家的大公子姬滔直接開口,言說元妶配不上趙闊。
表面說的是婚事,其實也是在提醒皇上給元妶定罪。
姬滔這麼一開口,立刻有不少官員跟上。
“京城中如今沸沸揚揚,弒親這種大罪,百姓們都很是關注,臣請陛下早作定奪!”
“白元妶手刃自己的祖母,枉顧人倫禮法,這是弒殺成性啊!”
皇上也不急,等所有人都說完了,纔看向衆官員:“還有人要附議的嗎?”
殿中一片安靜。
這是沒有了。
皇上轉頭看向趙太傅:“太傅,趙闊是你的孫子,這件事你怎麼想?”
趙太傅站在朝廷上,面上還帶着淡笑:“一切都聽陛下聖裁。”
一旁一直沉默的姬寒擡眼,打量了趙太傅的神色,趙太傅怎麼還笑的出來?
難道趙太傅也想取消了這門婚事?
“好。”皇上點了點頭,隱着眸中怒氣:“你們覺得,給白元妶定什麼罪,怎麼處絕好呢?”
“其罪當誅!”
“弒親,當凌遲!”
不斷有人諫言,皇上擡眼看了看,依舊是方纔跟着姬滔吵嚷的幾人。
見皇上不開口,衆官員說完話就退了回去。
“好啊,你們好的很!”皇上突然勃然大怒,手中的奏摺狠狠的摔到了大殿之上!
殿中一片驚惶,天子一怒,所有人都戰戰兢兢的不敢說話。
“自從白家四小姐出了這件事,想要處絕她的奏摺就一直堆着,眼下都堆的都有一人高了!”
皇上怒極,冷笑着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你們都是我朝大臣,應該將心用在江山社稷之上!你們倒好,不想着好好輔佐朕,竟將目光盯到白家的後院,因着這一樁案子糾纏不休,還敢鬧到早朝上來!”
一片噤聲中,姬寒心中暗道一聲不好。
陛下這次說話,叫白元妶叫的是白家四小姐!
如果陛下有心袒護,他們就是說再多也沒用,可陛下袒護一個四品官家的庶女做什麼?
即便那白元妶是趙闊未過門的夫人,那取消了婚事便是!
姬寒腦中正想着,便聽身後的兒子姬滔開口:“陛下,這不止是後宅之事,這更是涉及到人倫禮法。”
姬寒轉頭,想讓姬滔住嘴已經來不及了。
“姬滔。”皇上的聲音冷沉的響起,龍威震懾的衆人不敢擡頭。
姬滔身體僵硬的應聲:“微臣在。”
“先是魏姣兒,後是姬麗敏,現在是你,你們姬家是不是一定要讓白四小姐死了纔行?”
皇上的聲音不輕不重,語氣冰冷刺骨,全場寂靜。
姬滔嚇得腿都站不穩了,噗通一下跪下:“陛下,臣沒有,臣只是秉公直言!”
“好,好一個秉公直言!”皇上揚聲:“千旭堯,你今天早朝前與朕說過的調查結果,再給姬滔說一說吧。”
千旭堯打人羣中走出。
姬寒臉色一寒,腦中空白了一瞬。
這案子延纏至今,一直沒有什麼說法,千旭堯怎麼會這麼久了又調查出了東西?!
千旭堯躬身出列,走到了姬滔的面前。
“大公子,自白四小姐出事的第二天,刑部就已經收攏了證據和證人,白老夫人乃是自殺,這是當時仵作親畫面的刀口,您看一眼。”
姬滔是男子,只看刀口就知道哪裏出了紕漏。
他咬着牙:“千大人,如今白老夫人都下葬了,您現在說刀口有問題,誰知你是不是有意包庇!”
既已如此,姬滔想着必須把白元妶的罪釘死!
千旭堯笑了笑:“當時發現後,下官向陛下稟告過,陛下身邊的李公公是去看過傷的。”
陛下早就知道?!
一旁的姬寒心頭猛的一震,擡頭看向龍椅上的皇上。
原來陛下早就知道?!那這案子直到今日之前,爲何陛下沒有降旨?!
陛下是在等待!
姬寒的腿發軟,因爲魏姣兒和姬麗敏的事,陛下早信不過姬家了,所以白元妶又出事時,陛下沒有立刻下旨,而是在等待看誰先跳出來。
先跳出來的那個,肯定就是佈局的人!
姬滔咬牙:“從刀口又能看出什麼!”
千旭堯笑着:“聽說姬府二小姐姬清樂和白府二小姐白元瑤突然交好,事情是由姬小姐要去請安起的,當日白四小姐去老夫人屋裏前,就察覺到了不對,特意讓其護衛去請了長孫少將軍,當日,長孫少將軍是一直守在門外的,算是人證。”
“人證物證齊全,案情梳攏下來,應該是姬清樂與白元瑤及已逝的白老夫人共同的設計謀劃,只是她們的目的爲何,下官猜測可能和最近趙公子的身體忽轉康泰有關,當年白府和趙府是有婚約在的,只是當時趙公子身體不佳,才定下了四小姐,如今趙公子忽轉康泰,想來可能是二小姐心有不甘!”
“你胡說,你一個刑部尚書,怎麼能隨意惡意揣度!”姬滔低怒了一聲。
千旭堯看着跪在自己面的的姬滔,眼中迸射出恨意。
姬家!
“至於白元瑤,應該是被姬清樂利用了,本來下官猜測姬清樂可能是爲了替魏姣兒和姬麗敏出氣,但沒想到今日姬滔大人竟然出冒了出來,看來這事不是她一個人的謀劃。”
“你!”姬滔還想說話。
“閉跟!”姬寒突然從人羣中走出,直接跪向皇上。
“陛下,此事乃是白家後院之事,與姬家無關啊,望陛下明察!”
白青站在一衆官員中,早就嚇傻了,不敢冒頭。
可眼見着姬寒出來將矛頭指向了白家,也不得不站了出來。
“陛下,我家二女一向蠢笨,雖然德行有虧,但絕想不出這麼多彎彎繞繞的計謀,若是與姬家無關,姬滔大人今天又怎麼會一直讓陛下給我四女兒定罪啊!”
姬寒在一旁冷着臉看白青,轉頭看皇上時又是一副誠懇至極之色:“陛下!姬滔他只是覺得這件事在京城影響甚大,他身爲陛下的臣子,以爲白元妶真的弒親,才這麼說的啊!”
說罷,姬寒直接一個響頭叩到了地上!
姬家幾個月前,還是京城的頭號權貴,無人敢招惹。
一衆官員看着,心中都是唏噓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