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許多話,不見他時想要問他,可一見面又會忘得一乾二淨。
蕭如白將銀色的大氅給她披上,又將捂在眼睛上的小手勾過來捧着。
他逆着金色的燭光,眉眼溫柔,夢璃看得有些失神,嘴巴微微張着,心卻越跳越快。
圓潤的桃脣似乎泛了層誘人的水潤,蕭如白忍不住俯身湊過去,空氣瞬間靜止,兩片脣漸漸靠近,淡淡的桂花香氣由遠及近。
“你,你,你想幹什麼?”她一偏頭,有些結巴。
“親你。”
雖然蕭如白很認真回答了,可她卻慌亂得不行,“我我我……不行……”
“嗯。”
夢璃心都要跳出來了,幾乎窒息,好不容易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就聽見他說:“那我等下次你來親我。”
剛平靜下來的血液又迅速沸騰,直衝腦門而去,夢璃一把捂住他的嘴:“再敢胡說八道我就把你……把你……”
人家是真的神仙,打,肯定是打不過的。
所以想半天也沒說出來到底要怎樣,咳嗽了幾聲轉換了話題:“那個……你身爲神仙,奇珍異寶總有些吧?”
“有。”
“那……靈丹妙藥呢?”
“想要什麼?”
“宮恆奕的長姐……雖說你們天界在研製解藥了,可是女孩子家,容貌總是重要的……你有沒有……”
“有。”
夢璃的眼睛亮了,見他轉身趕緊拉住:“你要去哪?”
蕭如白摸了摸她的頭:“去給你拿藥,乖。”
……
思夢小築。
“你不好好養傷,到處瞎跑什麼?來給你送藥都找不到人。”燁炟抱怨着從懷裏掏出各式瓶瓶罐罐。
蕭如白並不搭理,坐好開始調息。
“這還差不多,”燁炟讚許着點頭,“東勝州的事我都知道了,有個叫相柳的魔族抓了些道行淺薄的小仙,逼迫他們入魔。你說你就不能等增員到了再出手嗎?若不是山神機靈去搬救兵,你是不是要把剩下的半條命交代在那?”
燁炟越說越氣,索性站起來指着他的鼻子質問:“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身體是個什麼狀況?”
“我沒那麼多時間。”
“你是趕着去……”投胎兩字沒出口,燁炟就泄了氣:“你哪裏是去投胎,你是去見閻王啊,見活閻王。”
往常這個時候,蕭如白總會辯駁幾句的,今日怎麼如此安靜?
燁炟覺得有點不對勁,一擡頭,見蕭如白真將氣不斷抽取出來凝成一點,頓時大驚失色:“小白你在幹嘛?不要命了?!”
情急之下,什麼也顧不得了,只得趕緊爲其輸真氣,盡全力護住他的元神。
“你做這玩意兒做什麼?修爲多的沒地方用了?”燁炟氣不打一出來,“我說,你能不能顧及一下身邊人的感受?老子就你這麼一個朋友,你若死了,我豈不是會很寂寞?”
“抱歉,我連自己都顧不上,又怎麼能顧上你?”
雖然嘴上說着抱歉,卻毫無歉意,蕭如白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你……”燁炟氣得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得嘆口氣揶揄道:“我看那小夢兒只要對你笑一下,你連命都可以給她。”
“她若想要,什麼也不用做,拿去便是。”
這倒是實話。
“你……你別老說拿命拿命的,不吉利!我不管!我方纔消耗了大半內力,現在已經走不動了,你,你得負責!”燁炟大聲將星霜、鏡流喊了過來,
“我爲救你家仙尊身負重傷,動彈不得,你們快去把最好的靈草仙丹都拿來。”
燁炟喜滋滋打算大敲一筆,發現蕭如白要走,“喂!你別走啊!留下一起喫,我請你啊!”
當星霜、鏡流再次進來的時候,燁炟實實的一臉苦相。
二人將兩大盤瓶瓶罐罐往桌上一放,鏡流就遞上一瓶溫極丹:“此丹五行屬火,對您恢復內力大有裨益,趕緊服下吧。”
燁炟倒了一顆扔進嘴裏,乜斜着眼睛數落道:“你們兩個也真是,怎麼也不攔着呢??”
星霜第一個報委屈:“我們哪裏敢攔仙尊啊!我們也知道,他爲了夢仙的事情勞神費力,可就算去勸……他也不會聽呀!”
鏡流又找了幾顆適宜的仙丹遞過來,期期艾艾,最後還是鼓足勇氣開了口。
“我覺得這樣挺好的——自從我來到這裏,仙尊就是一副萬事都無所謂的樣子,用白瓷杯泡茶他說尚可,用玉石杯泡茶他也說尚可,星霜上次偷懶整整三日沒有打掃庭院他說無妨,我打碎了琉璃盞他也說無妨……
我只是覺得若沒有了悲喜,就算是神仙那又有什麼意思呢?可是最近仙尊變得不一樣了,他會對着一朵桂花笑,會讓我們仔細挑選衣衫,還會懲罰我們讓我們挨鞭子,他變成了一個有血有肉的仙尊了。”
“對呀!”星霜也反應過來了,“雖說挨鞭子有點疼,但是跟以前的仙尊比起來,我還是喜歡現在的。現在的仙尊多溫柔呀,今早還說讓我多加些衣裳免得着涼……”
鏡流不屑地推搡了一把正在矯情的星霜:“這算什麼,仙尊對夢仙那纔是真的溫柔呢!他對着天塵鏡一坐就是一整夜,就爲了看夢仙的睡顏。”
“溫柔?”燁炟哼了一聲,“他遲早要把命搭在這份溫柔上……”
幾人默了聲不再言語,氣氛頓時有些傷感,燁炟將藥瓶重重放回去,徒留一聲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