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夫君他不准我做神仙 >第30章 探尋真相
    宮恆奕打定主意,一大早就去書房偷令牌。

    但父親今日就像跟他較真兒似的,在廳堂待了許久,遲遲不出來,他有些犯難了。

    廳前是必經之路,別無它法,他只能躲在窗下不停祈禱父親早點出門。

    寒風肆虐,他卻心急如焚,不停換着腳,來回踱步。

    或許是誠意感動了上天,宮如海終於起身打算出去,宮恆奕長舒一口氣,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

    誰知父親剛要出門——

    “大人,不好了,東勝州那邊匪盜暴亂,恐怕要殃及我臨州了……”

    縣丞王有德火急火燎趕來,宮恆奕趕緊躲到後面,咬着牙將王家所有親戚都親切問候了一遍。

    這一來,又過了大半個時辰,宮恆奕在寒風蕭瑟中,眼睛都瞪直了,終於盼到了二人出門。

    他跺了跺失去知覺的腳,快速穿過堂前,拐進書房前的走廊。

    許是腳太麻,又或許是走得太急,一個不留神,宮恆奕躲閃不及,跟個小丫鬟撞了滿懷。

    紅姑剛想發火,看清來人是宮恆奕,咬了牙狠狠戳了下小丫頭:“仔細點,耽誤了大夫人祈福,有你受的!”

    書房就在不遠處,宮恆奕卡在路上進退兩難,前面大夫人一行也被響聲吸引了過來。

    “快換了去!”陳氏氣惱,“沾了不乾淨的東西,怎麼能給佛祖用?!”

    宮銘悠的臉治好後,陳氏依然不待見宮恆奕,心裏的鄙夷與厭棄,絲毫不掩飾。

    紅姑斥走了丫鬟,寬慰道:“夫人莫惱,咱們直接去廟裏請香燭,現請現用,也不用擔心碰上不乾淨的東西了!”

    宮恆奕聽出了她們的指桑罵槐,氣得跳腳,但又不能發火,如此一來豈不是承認了自己就是?

    他越想越氣,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幹一番大事,狠狠打打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嘴臉。

    “施粥、施衣的事都安排好了嗎?”陳氏再三確認。

    她迫切地想通過做些善舉,來安撫日日受夢魘折磨而不得安寧的心,就彷彿只要給窮人施了粥、施了衣裳,就可以從良知的譴責中解脫、晚哥兒就會回來一樣。

    “大夫人請放心,一切都安排妥當了,菩薩一定能感受到您的心意。想那大公子也是有福之人,一定能吉人天相,逢凶化吉早日與您團聚的!”

    宮恆奕撇撇嘴,看着遠去的一行人,又四下打量一番,一轉身閃進了書房。

    他長長呼出一口氣,可算進來了。

    這地方他極少進來,如今屏風也換了,這讓他對這裏更陌生了。

    他撞了撞膽,開始翻找起來。

    一通下來滿頭大汗,毫無收穫。

    難道,父親將令牌隨身帶着?他有些泄氣,前一刻還立志要做拯救蒼生的英雄,沒想到第一步就這麼難。

    他靠在書案上休息,手不經意扶了一下案上的銅鼎香爐,耳邊便傳來了機擴開啓的聲音——

    位於牆上的一處暗格竟然打開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宮恆奕來了精神,仔細打量着暗格內的東西。

    最上面的是一摞桃花箋,可能因爲年歲太長,有些泛黃了,他繼續翻找,房契約、地契、往來書信……令牌被壓在最下面。

    他將令牌塞進懷裏,這時哐啷一聲,一個小巧的木頭盒子掉在了地上。

    盒子方方正正,邊緣已經磨得錚亮,上面雕龍刻鳳異常繁雜精巧,什麼稀世珍寶能配得上如此貴重的盒子呢?

    宮恆奕迫不及待打開,一個繡着虎頭的荷包映入眼簾,針腳細密,配色精巧,栩栩如生。看得出繡這個荷包的人很是費了心思。

    那個出現了無數次的夢鏡再次浮現,虎頭剪刀漸漸與眼前的圖案重疊起來。

    宮恆奕將荷包翻面,殷紅色的“柔”字瞬間刺痛了他。

    “孃親……”

    他踉蹌後退,身子像遇上了暴風雨的帆。

    父親屬虎,這是孃親繡的荷包。

    夢裏的那把虎頭剪刀就是父親,怎麼以前沒有想到呢?

    也或許,是不忍心去想。

    盒子底下鋪着一張桃花箋,上書:

    躬謙,我自知時日無多。每念及此,千言萬語噎在喉,時至今日,我所念及的唯有你的好,亦不曾後悔。

    名分與我不過過眼雲煙,此生我曾未爲此感到委屈,唯有遺憾的是不能看着我們的恆兒長大,但我相信你一定會把他教養好。山水一程,三生有幸。願來生,我們還能成爲一家人。柔兒絕筆。

    宮恆奕頓覺全身無力,跌坐在地上,難道孃親提前知道了自己要死?

    他抱着頭努力回想,幾個殘存的片段涌了出來——

    “孃親,你繡的是什麼呀?”

    “虎頭荷包呀,爹爹屬虎,配上這個一定會更威武。”

    ……

    “爹——孃親!!”

    透過門縫孃親倒在血泊裏,她的臉上有淚也有笑,爹手裏的劍上寒光凜凜,鮮血正順着劍鋒滴落下來,腰間的虎頭荷包一晃一晃……

    他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

    是爹,是爹殺了孃親!

    宮恆奕一時無法接受,戰慄不止,絲毫沒有發現一雙墨色官靴正朝他越走越近。

    宮如海推門而入,滯了一下後怒斥:“出去!”

    “爹……”宮恆奕緩緩擡頭,聲音空洞得像臘月的風:“孃親……是怎麼死的?”

    “放肆!”

    “你說啊!是不是你殺的?!”

    宮如海沒有回答,他背過身去,憤怒多過於悲傷。良久,怒目瞪向站起來的兒子。

    “你只要知道,當時你娘選擇死,是她最好的出路就行了!”

    “那你爲什麼沒有給我最好的出路?!”宮恆奕暴跳如雷,他以爲父親會否認,會有苦衷,會解釋——

    然而什麼都沒有。

    這些年來積壓的不滿瞬間爆發:“您從未給我請過教習先生,功課也不過問,我的前程後路,您也從未真心考慮過!在您眼裏,我就是個不成才的外室子而已,是你傳宗接代的工具!”

    宮恆奕咆哮着,他多麼希望父親可以多看他一眼,多麼希望自己可以成爲他的驕傲。

    當他認清了現實後,頓覺悲從中來,身子搖搖晃晃,像一片即將離樹的秋葉。

    “來人!把少爺帶下去!”

    “不用!我自己會走!”

    這麼多年來,面對父親,宮恆奕一直都是心存畏懼的。沒有出人頭地光耀門楣一直是他心裏隱隱的痛楚,所以每次見了他,都存了一層愧疚。

    如今,憋在心裏的不甘與憤怒給了他與之抗衡的底氣。

    “我想知道我娘到底是怎麼死的,不能爲她盡孝,至少也應讓她瞑目……”

    悲傷席捲了身心,宮恆奕留下淚來。

    哪怕打小受大夫人的算計迫害,他從未心冷過,因爲還有父親在。

    如今,這個家突然變得難捱起來。

    倘若真的是父親殺了孃親,他應該怎麼面對?

    “帶少爺下去!”宮如海暴躁萬分。

    “老爺不好了——大夫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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