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面偶爾響起的水聲，或者是男人的悶哼聲都讓她非常難過。
如果早幾年遇見就好了，那些熱烈，歡喜，年少輕狂和桀驁不馴，連同整個世界都可以奉獻出去。
可他來得有些晚了，她早就學會了一個人承受痛苦，一個人送走星光。
她的熱烈早已在無數個孤立無援的時刻裏消耗殆盡，變得有了計較和盤算，再也沒有曾經的一往無前和純粹。
“虞顏。”
她聽到他喊了一聲，連忙起身去了浴室門口。
“怎麼了？”
浴室的門沒有關，透過門縫，她看到他靠在浴缸裏，髮絲已經溼透，被他往後抓，露出整張臉，驚豔得讓人移不開眼。
“進來和我說說話。”
他好像恢復了一些理智，半闔着眼睛，喉結上下滾動。
虞顏推開門，走了進去，坐在浴缸的邊上，“說什麼？”
封北霆伸手，玩着她的指尖，“隨便說點兒什麼，不然你一個人又要胡思亂想。”
他把她的指尖放在脣上咬了咬，留下輕微的牙印，才鬆開。
他沒有看她，似乎玩上了癮。
虞顏很多次都懷疑，這個人真是雲之巔的總裁麼？
他在她的面前，並不是運籌帷幄的商人形象，有些孩子氣，但是這種孩子氣一點兒都不讓人厭煩。
此時他垂着眉眼，專心致志的玩着他的指尖，時不時的放進嘴裏咬一咬，像一隻小狗似的。
“封北霆，你的父母很恩愛麼？”
封北霆的目光一凜，又淡淡轉暖，只可惜虞顏並沒有看見。
“算恩愛吧。”
他讓她說點兒什麼，所以她就真的開始說了。
“我很羨慕家庭氛圍正常的小孩，他們都很幸運，見過好的感情是什麼樣的，擁有對健康的愛的敏銳嗅覺，很容易就往正確的方向跑。”
“我會永遠記得你提的要求，等我離了婚，我就會在你身邊，我知道距離終點還有很長很長的一段距離，在那之前別放下我，即使我是你的包袱。”
對虞顏這種自卑到有些自我厭棄的人來說，這些話耗盡了她的所有勇氣。
顧辰野說封北霆在其他人眼裏是瘋狗，是陰暗，危險的。
她也深知他並非她的良人，卻還是想不顧一切的去擁抱他的滿身荊棘。
她信了他的話，只要她有勇氣抓住他，他就是她的。
她的手依舊在封北霆的掌心，封北霆吻着她的手心，淡淡的“嗯”了一聲。
虞顏低頭去看他，發現他眼尾的溼熱退了許多。
勇氣這種東西，還真是莫須有的光環，時而讓人藉藉無名如路人甲，時而又令人驍勇善無匹如女戰士。
她低頭，深吸一口氣，雙手捧住他的臉，“給我點兒時間，我會有足夠的能力站在你身邊。”
封北霆的眉眼顫了顫，又“嗯”了一聲，伸出一隻手覆蓋在她的手背，蹭了蹭。
這個動作讓虞顏的心軟成了一片，“冷不冷？”
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她連忙起身出去，看到進來的是酒店服務員。
服務員的臉上都是尷尬，“抱歉，客人，我們有人擅自和其他客人合作，將門反鎖了，經理讓我進來看看，害怕出事。”
虞顏鬆了口氣，連忙拿過一旁的乾毛巾給封北霆擦頭髮。
她的動作是下意識的，有點像在對待小孩子，直到封北霆站起來，比她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