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颳了一夜的北風,今日天一下子就冷了,不過卻是個晴天,坐在那裏曬着太陽,但也算是愜意。
沈萱冷笑了一聲,走上前去,“行了,你爹心疼你,要接你出宮去了。”
高煙如原本閉着的眼睛瞬間睜開,從她的神色裏看,她很是意外,似乎並不知道高丞相要接她出宮的事。
沈萱心裏微微一動,轉頭看向跟着後頭的星芒跟凌心。
“過來幫忙,一會送高姑娘回府。對了,記得再帶上這些牌位。”
沈萱一邊說着,一邊擺手讓!人把她的東西搬進來。
她是住進了冷宮,但卻不是來受罪的,而且現在她不是一個人了,時時處處的也得注意。
後頭跟着的宮女太監麻利的收拾出最大的屋子,又把沈萱的東西給放進去。
他們在做這些事的時候,沈萱也坐在廊下,學着高煙如的樣子眯着眼睛曬太陽。
她舒服的伸了個懶腰,“託你們的福,這麼多年了,還是頭一次有這個功夫,享受一下冬日裏的太陽。”
高煙如卻站在一邊,五官都糾集在了一起,她的東西已經被包了個包袱,放在了門口,旁邊還有哪些收拾起來的一大包的牌位。
沉默了良久的她卻突然朝着沈萱跪了下去,不過雖然是跪下了,但神情裏還帶着一絲的倔強。
“求皇后娘娘開恩,不要讓我出宮。”
沈萱睜開眼睛,坐直了身子看着她,“本宮倒是奇怪了,你煞費苦心的派人給你爹傳信,又弄了那些血書給你爹,讓你爹在大殿上發難,不就是爲了能把你從宮裏弄出去?
你們父母也真是奇怪,原本遣送你出宮,你也起死活不肯走,現在又道本宮要逼瘋了你,絞盡腦汁的編排本宮,好放你出去。
這倒好,本宮當真衆大臣的面,答應讓你走了,你這裏又跪下求本宮,要留下。
你們真當這皇宮是你們家的了,可以任你們隨心所欲?
走走,趕緊走,省得再給本宮出了什麼幺蛾子。”
沈萱趕蒼蠅一般的揮手,然後又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娟秀上前去拉高煙如,要送她出去。
但這高煙如平日裏養尊處優,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模樣,這會子力氣卻是不小,不管娟秀怎麼拉她,她都抱住門口的柱子,就是不走。
這冷宮無人打掃,到處都是灰塵。
柱子也都脫了紅漆,被高煙如這一折騰,灰土簌簌的飄落下來,嗆的沈萱咳嗽了兩聲。
“去叫護衛過來,把人擡出去。”沈萱也有些不耐煩了。
高煙如使勁的搖頭,“娘娘,你不能讓我出宮,我出了宮,就沒有活路了,不行,不能讓我出去。”
沈萱的心裏動了一下,她讓娟秀先停下,“你爹說你在宮裏沒有活路,你卻言說出了宮必死,你們父女倆到底想要幹什麼?”
高煙如依然沒有鬆開柱子,她渾身都是塵土,臉上也是髒污,這般模樣,同往日裏高高在上,精緻打扮的女人大相徑庭。
但高煙如卻毫不在意,嘴裏喘着粗氣,眼睛盯着沈萱,“只要你不送我出宮,讓我在這裏待着,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本宮實在不知,你能知道些什麼?而且本宮對你知道的事情似乎不大感興趣。”
沈萱的聲音慢悠悠的,一邊說着,一邊又閉上了眼睛。
高煙如也是在宮裏待了這許多年的,她心裏極清楚,沈萱這是故意的,但她卻毫無辦法,因爲她絕對不能出宮。
“不會的,你一定想知道蕭祁塵他們兄弟倆的祕密,而且我知道是誰殺了的那那些罪妃。”高煙如迅速的說。
也就是這個時候,蕭祁川從外頭進來,眼睛帶着些不悅。
“都出去,朕跟皇后有話要說。”蕭祁川冷着聲音吩咐。
這樣的蕭祁川讓人膽寒,也顧不上手裏的活,紛紛行禮退出去。
但高煙如卻沒有動,她依然死死的抱住廊柱,娟秀拉扯了她幾下,都沒有把她拉扯下來。
“你先去翠微宮等着。”沈萱側首吩咐了一聲。
高煙如聽見說去翠微宮,立馬就鬆了抱着的柱子,不用娟秀,拉扯,自己就下來,朝着外頭就一陣小跑。
冷宮裏頭沒了人,蕭祁川這才一把扯過她去,抱着她坐下。
“我發現,你是越來越不聽話了。”
蕭祁川的手就放在她的小腹上,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這裏頭,真的有了一個生命了,而且還是他跟沈萱的。
沈萱也揚起頭來看他,“明明這個辦法比較好,你卻非要弄的天怒人怨的,等他們自己露出尾巴來不好嗎?”
“你說的倒是輕巧,你不覺得代價大了嗎?”
沈萱笑了笑,“什麼代價?能有何代價?你說我住冷宮嗎?你現在看來,這裏還是冷宮?不過是搬了個地方而已,搬了宮殿,能讓我們牽着他們的鼻子走,這還叫代價嗎?
再說了,你也一併住過來,陪着我不就是了,這皇帝能住的宮,怎麼就成了冷宮了?”
沈萱覺得自己說的甚是有理,仰起臉來,理直氣壯那看着蕭祁川。
蕭祁川嘆了口氣,“哪裏有你想的那麼簡單,這事是把君陌也也扯進來了,宋薇遇襲的時候,見到了“君”字令,他們這是要把你倆往一塊湊,然後讓我親手殺了你們。”
蕭祁川頭腦清晰,既然是知道了他們的目的,他更是不允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即便是被人陷害,他也不能讓沈萱跟旁的男人扯上關係。
沈萱怔愣了一下,沒想到還是扯上了白君陌。
“那咱們就儘快解決,現在他們在西南,便是要趕回來,也得需要些日子,足夠咱們把他們處理乾淨了。
而且我們手裏頭還有沈錦漣跟高煙如呢!”
蕭祁川皺眉沉思了片刻,“我派人把這裏看靠了,這陣子你就安心的先住在這裏,外頭的事,我來處理,這次你記住,必須得聽我的。”
面對蕭祁川的強勢,沈萱忍不住朝着他吐了吐舌頭,雖然自己確實是自作主張了,但哪一次不是爲了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