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這樣的一個心智來看,她是怎麼會知道這麼多信息的?
宋弈南少有的誇獎了一下她。
然而,時小綠臉上的得意還沒掛多久,下一句話,她的臉就垮了下去。
宋弈南:“但是我更想看到的還是慕北北。”
“哥哥,不要妄想來治療我們。”時小綠拿出了嘴裏的棒棒糖,往後退了幾步和他保持着距離。
也不似之前那副恨不得粘在他身上的樣子了,整個人都像是一個張開了渾身毛刺的刺蝟。
時小綠:“你也不要妄想改變我們中的任何人。”
“我並不想改變你們,只是慕北北需要恢復正常。”
“正常?哥哥,你不要以爲你長得好看我就會被你騙了。你們的辦法無非就是讓我們消失。”
宋弈南眉頭微微一蹙,沒有說話。
時小綠看着他的樣子就猜到會是怎麼樣的結果。
沉默片刻後,她又古怪地笑了起來。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一旦消失,北北也就消失了。”
宋弈南不爲所動:“你們消失,她就可以恢復正常人的生活了。”
“哥哥,你真殘忍。”時小綠難以置信地愣了一下,上一刻還會好心哄着她的男人,下一刻爲了慕北北說翻臉就翻臉了。
“沒有我們,她怎麼可能走到現在?”時小綠反問,“你改變不了我們任何一個人的,哥哥。”
宋弈南聽到她這麼篤定的語氣反而笑了,這世上還沒有他做不了的事情。
“時小綠,你是在威脅我?”
“是!”時小綠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哥哥,我們就算消失,還會有新的出現。想想其實這樣難道不好嗎?或者,你想讓北北死嗎?”
宋弈南沉默了一下。
的確,從目前接觸的這幾個人格來看,每一個雖然對慕北北的態度不同,但至少他們一定是基於她曾經遭受的某種壓力下而出現的。
保護型人格本來就是應激後纔會產生的,如果真的突然消失,那些原本支配着她的恐怖記憶,慕北北又是否能承受得了呢?
宋弈南看向對面,忽然覺得有些可笑。
面對商場上再厲害的對手,他都不曾有過後退和猶豫。
可是,如今面對着一個心智只有12歲的小屁孩,他居然猶豫了。
因爲他沒有把握,如果真的強行把這些記憶找回,慕北北是不是能堅持得下去?
看來,這一切也只有等慕北北醒來再協議對策了。
“我不會讓她死,同樣,我也希望你們不會死。”
半晌,宋弈南開口道。
時小綠聞聲一怔。
又開始哭了。
宋弈南:“???”
“你哭什麼?”
時小綠整個人撲到了他的身上:“哥哥,你是第一個這麼對我們說的人!哥哥,你真好!”
宋弈南按着她的頭把她撥開:“鬆手!”
時小綠揪起他的襯衣擦了擦鼻涕眼淚:“哥哥,爲了報道你對我們的愛,我決定今天晚上再給你煮碗泡麪!”
“……”
說完,她跑走了。
*
鄭巖送走江心以後,公司這邊因爲醫藥那邊臨時突發的問題亟需處理,他馬不停蹄地就再次趕去了船上找宋弈南。
只是,一到船上,看着大廳裏的兩個人,鄭巖徹底愣住了。
只見時小綠盤腿坐在矮板凳上,手上套着皮筋把玩着,而她的身後是正在幫她扎頭髮的宋弈南。
“哥哥,你扎歪了。不對稱。”
“閉嘴。”
“我要粉絲的頭筋。”
“就這樣了。”
“不要,這個顏色好醜,你換一個。”
“……你要哪個顏色來着。”
“粉絲的。”
“哦。”
鄭巖:“……”
鄭巖揉了揉眼睛,以爲自己瞎了。
大名鼎鼎的魔鬼宋弈南,居然再給人扎辮子?
要不是知道慕北北有病的這個事情,他都懷疑自家的老闆是不是被魂穿了?
他什麼時候幹過這個啊?
別說扎辮子了,給好臉色都沒有。
而現在……
鄭巖深深覺得他怕是今天見到了一個假老闆。
而此時,對於如此讓人震驚行爲渾然不覺的宋弈南,看到鄭巖回來揚聲問道:“什麼事兒?”
不高的音量裏卻滿是不耐煩。
鄭巖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打擾他們這個和諧的氣氛,但一想到公司裏那些爛攤子需要他出面,他又只好硬着頭皮開口:“宋少,醫藥公司那邊被爆摻假,已經有人食用致死了。”
宋弈南正在梳頭的手一滯:“大哥那邊的?”
“是。”
此事因爲涉及到宋博,看來他只能親自下場。
“大哥的醫藥公司爲什麼這次會出問題?”宋弈南疑惑道。
鄭巖:“宋總他們換了供貨方,但是目前不能確定是供貨產品有問題,還是配方,都要等檢測結果出來才知道。醫藥那邊畢竟是宋總自己的公司,所以我們之前都沒幹涉過。但畢竟是在宋氏集團旗下,媒體那邊有人已經接到了爆料打算放出來了。”
“先壓住。”
“是。”
宋弈南眼眸深幽地看他一眼,利落乾脆地把時小綠的頭髮紮好,“你在家等我,我回趟公司。”
時小綠抓着他的褲子,“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行。”
“哥哥你不要我了。”
宋弈南冷着一張臉,沒心情跟她開玩笑:“哭也沒用。”
“那或許我能幫你呢?”
“不可能。”宋弈南搖頭拒絕,她一個小屁孩能幹什麼?
時小綠卻相當不服氣:“醫藥我也很擅長的,致死如果是因爲藥物的話,或許我比你們那些檢測人員知道的更快哦。”
宋弈南本來壓根不想理會她這些話,但想到了她早上的證明。
以她的速度來說,的確或許……稍微可以期待一下。
罷了罷了,帶她去看看吧。
“帶你去可以,但你不準亂跑。”宋弈南警告道。
時小綠高興的蹦起來,整個人都抱到了他的身上,:“哥哥萬歲!”
鄭巖:“……”我瞎了,誰也治不好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