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兒嘆道:“若他們真能同心協力,要恢復太宗榮光也不是不可能。可是文武對立由來已久,只怕一個王靖煬還不足以壓制所有文官。”
“這又要說到皇帝得到的另一個好處。皇帝把刑部和大理寺的案件移交給皇城司和洛陽府,這些案件裏面有多少是牽扯到當今官員的?別的不說,就最近的驪山侯遇刺案。原本是洛陽府管轄,卻被刑部接手,而且短時間內就結案,要說中間沒有貓膩,我是不信的。這些涉及朝臣的案件到了皇帝的手裏,你猜他會怎麼辦?”
柳婉兒搖搖頭,示意想不到。
“若是這些臣子安分就好,案件就放在那裏不動。若是有人想挑釁皇帝,立馬把案件拿出來調查。就算已經做成了鐵案的案件,還不是皇帝想翻就翻。做官的哪裏有什麼清正廉潔,還不都是爲了自己的利益。有了把柄在手,皇帝還需要怕他們?”
“這樣也好,至少朝廷不會內亂,外族就沒有趁火打劫的機會……”
正說間,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
姐妹倆好奇的把頭探出窗外,卻見柳君枝帶着柳地等一羣人經過。快到樓下時,柳婉兒叫了聲:“二哥。”
柳君枝擡頭看了一眼,示意柳地等繼續進行,自己下馬上了樓。
沐心悅往日見到柳君枝都很自然,今日卻臉上一紅,連忙福身行禮。
柳君枝點點頭,“嗯”了一聲,道:“沐姑娘好。”
柳婉兒拉着柳君枝坐下,問道:“二哥,你這是去幹什麼?”
“我領了皇城使,今日派人去調積壓的案件。誰知刑部尚書刁難,不得已,我只有親自去一趟。”
說話間,沐心悅已經斟好了一杯茶,遞給柳君枝。
柳君枝接過,說了聲“多謝”,然後一飲而盡。
這是禮節,本來沒什麼,沐心悅卻想起了王芷蘭之前的挑釁,心情頓時就不好了,冷冷的回了句:“不客氣。”
柳氏兄妹自然聽出了沐心悅語氣不對,相互對視一眼,均想:“這是怎麼了?剛纔不還好好的麼?”
原本在這裏碰到沐心悅,柳君枝心裏莫名有點小歡喜,卻不想沐心悅立馬給他來了個變臉,弄的他一臉懵,問柳婉兒道:“你們怎麼一起的?”
柳婉兒道:“我出來做衣裳,正好碰到悅兒,就一起了。二哥你不知道,悅兒今天出來都是爲了你……”
還未說完,就見沐心悅又羞又急的道:“婉姐姐,不準說。”
柳婉兒哪裏管她,繼續壞笑道:“她爲了在御宴上不讓你失面子,今天又是買頭飾,又是買衣裳,還說她自己沒面子無所謂,一定要讓你有面子。”
柳君枝眉頭一皺,心想你受什麼氣了?我好好的又沒招惹你,甩臉給誰看?
他脾氣可不好,冷冷的道:“你不想出來可以不出來,沒有誰來逼你。”
沐心悅一陣氣苦,我爲你做的這些,不求你感激,至少該換個溫言相對吧!你不理解也就算了,還來氣我,忍不了:“哼,你是大將軍,想要巴結你的女人多的是,不在乎我一個。御宴我不去了。”
柳君枝也來了火氣:“不去就算了,誰稀罕。”
眼看兩人越吵越僵,再吵下去要出事,柳婉兒一聲怒喝:“都閉嘴,別吵了。”
兩人彼此怒視一眼,同時“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柳婉兒一聲苦笑。
這兩人是上輩子有仇麼?沒見面的時候想的跟什麼似的,一見面就吵架。
拜託,旁邊還有個大活人,別都跟個瞎子似的。
柳婉兒知道勸是勸不了,只得轉移話題,問道:“二哥,刺殺魯王的兇手有消息了嗎?”
柳君枝想都沒想:“我就是兇手,都是我安排的。”
其實方纔經過沐心悅一通分析,柳婉兒已經相信這事就是他們幾人合夥演的戲。之所以這麼問,是想向柳君枝求證。誰知柳君枝毫無顧忌就承認了,反而弄的不知道該不該相信。
沐心悅本來還在生氣,卻見柳君枝當着她的面承認策劃刺殺魯王,這就等於沒把自己當外人,心裏的怨氣也就平息了。
“這是我和那小子商量好的,爲了給皇帝一個藉口。皇帝還行,把握住了機會,沒讓我失望。”
這和之前沐心悅分析的差距不大,柳婉兒不由得非常佩服,向她翹了翹大拇指。
沐心悅輕輕搖了搖頭,那意思是說:我之前想的皇帝主謀,誰知他根本不知情,失敗。
柳君枝看着兩人互動,莫名其妙,問道:“你們幹什麼?”
柳婉兒嘿嘿一笑,把方纔沐心悅分析的話說了一遍。
柳君枝早就領教過沐心悅的聰明,本來也並不難分析,這時候聽說,也不爲意,道:“沐姑娘說的不錯,現在事情的發展也確實是向這個方向在走。不過我發現王懷維的表現有些奇怪,一時想不通。”
沐心悅立即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有什麼不對,說出來聽聽,我們一起分析分析。”
柳君枝點點頭,道:“誠如姑娘所說,若王懷維只是因爲涉案待查,政事堂應當由次相主事。而皇帝越過次相,直接讓王相主事,很明顯是把王懷維踢出了政事堂。可是王懷維在聽到這個任命後,他不但沒有憤怒,反而有些釋然。”
沐心悅道:“大將軍是懷疑王懷維早就知道自己要被罷相,得知結果後反而輕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