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們拍了一天戲，中午蹭了頓盒飯的顧青苦笑着搖了搖頭。
片場已經散了，只剩下幾個工作人員還在清理現場的道具。
“別提了。”他嘆了口氣，向自己的車走去，“力不從心啊。”
“不就是女團嗎？”曲竹雨跟在他的身後，“這有什麼力不從心的？”
“你很懂女團嗎？”顧青打開了車門，扶她上了車。
現在快要到傍晚了，正好可以喫頓晚飯。
不過他們拍戲的地方在郊外的一家破舊工廠裏，回城裏恐怕還要些時間。
“女團，不就是搞百合嗎？湊CP就行了，我也看過Moon的直播，她們實力還算可以。”曲竹雨摘下墨鏡，露出了帶笑的清澈美眸。
“虛擬女團的受衆都是男生吧，他們喫這套嗎？”顧青皺了皺眉，“不都是些男友粉嗎？”
“怎麼不喫？”曲竹雨轉過了頭，看着顧青笑道：“你不試試怎麼知道，單播養男友粉，團播養CP粉唄。”
“感覺怪怪的。”顧青打開了車燈，這偏僻的地方，路燈隔老遠才一個。“偶像都是這樣的嗎？她們都是朋友，非搞這些幹什麼。”
曲竹雨扯下了口罩，拿起了車上的礦泉水，“你懂什麼，又不是讓她們真的百合，就是牽牽手，抱一抱之類的，都有一堆人腦補，偶像就是這樣的，被人用作幻想的工具。”
“有人這麼無聊嗎？”顧青看着導航，還有將近兩個小時的車程才能到東海市區。“我就從來不嗑什麼CP。”
“哦，那您是？”曲竹雨輕輕喝了口水，嘲弄地看着他。
“對Moon我沒啥感覺，但對Asoul，我可是純粹的男友粉。”顧青笑道：“也就是說，正常人。”
“正常人？你覺得你能娶到她們中的哪個啊？”曲竹雨擰上了瓶蓋。“顧編劇，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顧青沉默了下來。
“好好開車吧，正常人。我補個妝，等會兒還要喫飯呢。”曲竹雨笑着拿出了一個粉色的皮包。“把燈打開。”
“不是，你能不能有點常識，誰家晚上開車，還開車內燈的啊？”顧青把車停在路邊後，才把車內燈打開，“喫個飯而已，用得着那麼麻煩嗎？還畫什麼妝？”
“你懂什麼？”曲竹雨拉開了化妝包，“被人認出來，咱們的麻煩就大了。”
“編劇和演員講講戲怎麼了？”顧青轉過頭看着全神貫注看着鏡子的曲竹雨。“再說，你也沒那麼大名氣。”
曲竹雨撇了撇嘴，把鏡子塞進了顧青的手裏，“幫我拿着。”
曲竹雨的肌膚在燈光下顯得有些蒼白，爲了演戲她剪去了原本的齊肩長髮，現在是隻到耳根的整齊淺色短髮。
“漂亮嗎？”曲竹雨皺着眉看着鏡中的自己，微微張開了紅潤的櫻脣，露出了幾顆整齊潔白的貝齒。
“漂亮。”顧青敷衍地說道。
曲竹雨眨了眨那雙略帶嫵媚的杏眼，“看着我說嘛，不是要扮你女朋友嗎？親愛的~”
“真漂亮！”顧青看着她那雙深情的深色眸子，無奈地又重複了一遍。“曲竹雨，你入戲可真夠快的。”
她勾勒完眼線，拿起眼影盒，在自己的眼圈附近細細描畫了起來，不一會兒便畫出了淺棕色的煙燻妝。
“好了嗎？”顧青不耐煩地換了一隻手拿鏡子。
“急什麼？”曲竹雨白了他一眼，從包裏又拿出了一頂金色的微卷長假髮，然後對着鏡子仔細地戴到了頭頂上，最後又戴上了一定用於固定的紅色編制帽。
現在的她和之前簡直判若兩人。
“真不愧是名演員啊。”顧青呆呆地看着她。
“名演員。”曲竹雨強調了一遍，又掏出副美瞳，擡起頭，小心地戴了上去後眨了眨眼。
“這下該結束了吧。”顧青看着那雙漂亮的碧綠眸子笑道：“你平時出門也這副打扮嗎？”
這反偵察意識也太強了，金髮碧眼，乍一看有些像是混血的姑娘。
曲竹雨點了點頭，拿出一雙黑色蕾絲長手套戴在了手上，“還有，指紋也要處理好，笨蛋。”
“現在的狗仔隊沒這麼厲害吧？”顧青關上了車內燈，重新啓動起車輛來。
“你不懂。”曲竹雨看着車窗外嘆了口氣，“不這樣根本就沒法出門，這就是名人的煩惱啊，有時候我還真挺羨慕那些虛擬偶像的，下播之後也能隨便逛街。”
“一行有一行的煩惱。”顧青看着漆黑的前路，“你掙得可比她們多多了。”
“也是。”曲竹雨笑了笑，“等年紀大了，我就找個偏僻的地方，享受寧靜去嘍。”
“對了，女團除了搞CP外，還有什麼路子嗎？”顧青又想起了之前的話題。
“打榜唄。”曲竹雨裹緊了外套，“怎麼突然這麼冷了，是不是要下雨了？”
“我把空調打開。”顧青也打了個寒戰，“不過應該不會……”
天邊劃出了一道刺眼的閃電，然後響起了滾滾悶雷聲，隨後傾盆大雨便落了下來。
“得嘞，又得耽誤了。”顧青嘆了口氣，下雨天就不能開那麼快了。
“你不覺得，這劇情有點熟悉嗎？”曲竹雨從車後座上拿起了一張毯子蓋在腿上。小心地問道。
“那有可能那麼巧，你該不會是想說，我的車快沒油了，然後遇到了家小旅館，旅館的主人是個變態殺人魔吧。”顧青搖了搖頭，“我出發前剛加過一次油的，現在滿着呢。”
這是上個劇本的一段情節，曲竹雨就是這麼殺青的。
“嘎吱。”
車速緩緩降了下來，最終停在了路邊，空調也突然停了。
“不會吧？”曲竹雨捂着自己的胸口，臉色蒼白地看着顧青。“你別開玩笑啊！”
“你看，這附近也沒有旅館啊，只是發動機壞了吧，我打電話叫人來接我們就行了。”顧青笑着掏出了手機。
沒有信號。
“對了，還有道具組在後面。”曲竹雨突然想了起來。“你快下去攔車！”
顧青剛打開車門，一輛飛馳的小貨車就從他們車旁經過，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估計都沒發現這是顧青的車。
與此同時，街邊忽然亮起了紅色的霓虹燈牌。
“寧安旅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