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車內很快就會失溫，畢竟車上只有一條薄薄的毯子。
必須要下車了。
“其實，你不用這麼怕的。”顧青吸取了上次的教訓，這次他帶了兩把雨傘，都放在了前座。“一般這種情形，死的都是男人。”
“我有怕嗎？”曲竹雨緊緊拉住了顧青的胳膊，鬆了一口氣。“我會照顧好瓏瓏的。”
“那就謝謝您了。”顧青嘆了口氣，舉起雨傘向着“寧安旅館”走去。
這是家破舊的小旅館，只有兩層，門外一輛車也沒有，只有正門的接待處有着燈光，其餘的房間似乎並沒有住客。
紅色的霓虹燈投射在雨水裏，將地面染成了血紅的顏色。
溼冷的空氣讓兩人不由得都打了個寒戰。
顧青走到了屋檐下，向裏面張望着，但櫃檯後根本一個人也沒有。
曲竹雨也靠在了顧青的背上，小心地觀察着。
“太奇怪了，咱們還是回車上吧。”她顫巍巍地說道。
“有什麼奇……”
“單人間還是雙人間？”背後忽然傳了一句陰冷的問話，嚇得曲竹雨尖叫了一聲，抱住了顧青的胳膊。
顧青臉色僵硬地轉過身。
一個高瘦長髮的陰沉男子正盯着他們，他的眼睛細長，臉上沒多少肉，高聳的顴骨看起來異常兇惡。
“單人還是雙人？”男人不耐煩地又重複了一遍。
“雙人，雙人！”曲竹雨藏在了顧青的身後，“我們是一起的。”
老闆徑直穿過了他們，推開了玻璃門，走到了櫃檯後面。
“顧青，你看他怎麼樣？”曲竹雨小聲地問道：“應該不會是什麼變態吧？”
“不會，放心吧。”顧青鎮靜下了心神。“這裏從來就沒發生過什麼命案，別自己嚇自己了。”
現實中遇到兇殺案的機率實在太低了。
“你不覺得他有點像柯南里的那個壞蛋嗎？”曲竹雨跟着他走進了門房。
顧青倒沒覺得有什麼可害怕，他拿出了身份證，拍在了桌子上。
“我女朋友身份證沒帶。”
雖然曲竹雨眼下她戴上了口罩，又經過僞裝，根本沒人會認出她來。
但身份證可不能隨便地拿出來。
還好老闆根本就不太在意這些事，只是盯着電腦屏幕，連顧青的身份證都沒看，就直接拿了一把鑰匙出來，“二樓，一號房，有熱水，wifi，一晚150。”
顧青掃碼付過了錢，眼神卻飄在了老闆的屏幕上。
居然是asoul的直播，沒想到在這個地方也能遇到au，顧青剛想打招呼，卻發現老闆的雙手正在鍵盤上不斷飛舞着。
每敲一次回車鍵，都會出現一段惡意極大的彈幕。
那熟練的模樣讓顧青看的目瞪口呆。
被禁言之後，直接切號，甚至還會時不時地打上一個30元的醒目留言。
顧青連忙把自己的手放了回來。
“這些跳舞的小人是什麼動漫啊？”顧青裝傻地問道，他想了解一下爲什麼有人會這麼閒。
“不是，是虛擬主播。”老闆不耐煩地說道：“一羣垃圾，沒什麼意思。”
“那你……”顧青呆呆地看着他。
沒意思你看什麼啊。
“看這個吧，這個有意思。”老闆切了個YouTube的網頁，“kson，正經的虛擬主播，比這些國內的渣渣好多了。”
kson不是桐生可可的轉世嗎？
正感嘆着，老闆又打開了NGA論壇，禁言了幾個人。
原來是NGA管理啊，怪不得。
顧青的疑惑終於解除了，一切矛盾似乎都說得通了。
“咱們走吧。”顧青拉住了曲竹雨的手，向着樓上走去，順便拿了櫃檯上的兩桶泡麪。
他們的晚飯還沒喫呢。
樓梯的燈壞了，兩人只能用手機照明。
曲竹雨似乎也輕鬆了下來，她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笑道：“他不是壞人吧？看虛擬主播的宅宅應該不會謀殺吧？”
“大概吧。”顧青苦笑着點了點頭。“誰知道呢？”
在蒼白的燈光下，顧青摸索到了一號房間的門鎖，然後把鑰匙插了進去。
好在房間的燈並沒壞，只是黯淡了些。
房間並不算大，只有一個洗手間和一張雙人牀。
“等一下？”曲竹雨看着拼在一起牀鋪皺起了眉，“不是那種有兩張牀的房間嗎？”
“要不，我再給你開個隔壁的房間吧。”顧青也有些詫異。
兩人只是朋友關係，睡在一張牀上怎麼也說不過去。
“不行，你去開那種有兩張牀的。”曲竹雨看着有些發黴的牆壁，皺起了眉，“這破地方，我可不願意一個人住。”
“只有這種房間。”那個陰冷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他什麼時候跟上來的？顧青警惕地看着老闆，怎麼連腳步聲都沒有。
“wifi密碼是ksonneverdie。”老闆說完了密碼後，舉起手電筒走下了樓梯。
顧青皺着眉，關上了房門。
這老闆怎麼總是神出鬼沒的。
“今晚就這樣吧，我睡地上，給我勻點被褥就行。”他連上了wifi，給小羅發了消息，讓他明天一早來接自己。
“那我先去洗澡，拍戲出了一身的汗。”曲竹雨脫下了風衣，裏面是緊身的灰色毛衣。
曲竹雨演戲前當過一段時裝模特，身材自然不用多說，即使被毛衣包裹着，也能大約看到胸前那挺翹飽滿的形狀，短裙下一雙修長的玉腿上穿着秋季的黑色絲襪，看起來極有光澤和彈性。
她把風衣疊好後放在了椅子上，無精打采地說道：“順便幫我把泡麪泡了，顧青，我肚子好餓啊。”
“等一下。”顧青環顧了一下四周，尋找着攝像頭的蹤跡。
曲竹雨也警醒過來，盯着牆角的一塊黑斑看個不停。“顧青，那是攝像頭，還是黴斑啊？”
“黴斑，你視力這麼差嗎？”顧青又走進了浴室裏搜索起來，這種小旅館，必須要小心，尤其是這種情侶間。
“沒有吧？”曲竹雨對着鏡子取下了自己的美瞳，放回了隱形眼鏡盒裏。
“沒有。”顧青搖了搖頭。
“等一下，這鏡子不會是單向玻璃吧？”曲竹雨提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一想到老闆那種醜惡的臉有可能貼在鏡子後盯着他們，顧青也突然感覺毛骨悚然起來。
“應該……不可能吧。”顧青拿起一條大毛巾蓋在了鏡子上，然後用熱水壺接了些水。
正好，楚採菱剛剛開始直播，趁着還能躺在牀上先看一會兒吧。
順便看看運營組沒有自己的醜態。
顧青冷笑着，切了個小號，打開了直播間後立刻打了條SC：
“這次直播效果怎麼這麼差，是換運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