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成團進行時 >第 10 章 第 10 章
    陳千岸路過江放那個組練習室的時候,看到門沒關。他漫不經心地邁着步伐走到了門口,幾個男生正跟着背景音樂的節奏練習舞蹈動作。

    他沒瞅見江放的身影,剛打算離開,池小米發現了他。

    “你來幹什麼?”池小米表情很兇,又帶着防備。

    陳千岸嚼着嘴裏的口香糖,尋思沒得罪這號人啊。這語氣彷彿他是不該出現在這裏的。

    “我找江放。”

    “我們老大不在,你找他什麼事情?”池小米和隊友們停下手頭的事情,眼神充滿了敵意。

    他們都知道陳千岸第一名江放第二名,第一名找第二名除了炫耀能有什麼事情?

    池小米很壯,大塊頭的肌肉,一看平時就沒少鍛鍊。

    六個男人如臨大敵,像是要打架一樣,帶來一股濃郁的殺氣。

    陳千岸人單影薄,明顯處於下風。但他不是來尋仇的啊?

    陳千岸看着一屋子的人,口香糖塞到牙齒的一邊,掛上了純良無害的笑容:“有幾個舞蹈動作跳的不好,想讓他指導指導。”

    他這個慌也不是隨意扯的,江放最近是大紅人,舞蹈老師走哪誇哪,“看看江放”聽的人耳朵都長繭了。

    以後要是想說一個人舞跳的好,可以用“江放的幾分之幾”來比喻。

    池小米對他的敵意未減分毫,冷漠地說:“你先走吧,我們老大來了我會跟他說這件事。”

    陳千岸一口氣憋在胸口,無語又困惑,他真的沒得罪這號人啊!

    這種程度的戒備,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湯小米怕他學他們組的動作!

    池小米不是針對陳千岸,是他所有和江放有競爭關係的人都有敵意。

    他現在的心態類似於毒唯,像比洗腦一樣感覺全世界都在害他的愛豆。

    池小米初舞臺表現不佳,網上的人對他口誅筆伐,他的自信心被打擊沒了。第一次公演選曲,輪到他選時,想選的歌人都滿了,那時更有天塌下來的感覺,甚至想捲鋪蓋走人。

    《Snow》不在他的考慮範圍,歌很燃但是跳起來難度係數太大,他能想象到網友們對他不自量力的再一次“批評”。

    池小米明白這個道理,別人也自然清楚,有大熱選手在的歌曲,曝光率不用操心,但腳是站在懸崖邊的。要是表演的不好,鍵盤俠不會放過這一顆老鼠屎。

    他忐忑地走到江放的隊伍前:“我可以選這一首嗎?”

    江放對他這樣的差生並沒有嫌棄,語氣正常地說:“可以。”

    江放給了普通的他一條活路。

    陳千岸進練習室之前,把口香糖唾到一張紙上扔進垃圾桶。

    耳邊猛然有一道哭聲,他豎起耳朵仔細聽,聲音又消失了。

    誰知當他走了幾步,哭聲比剛纔聽到的還清晰,風聲還是有人真的在哭。

    前面是樓梯的通道,陳千岸按捺不住好奇心,手緩慢地放在門上輕輕推動。

    門和地板摩擦發出“吱呀”一聲,他看到臺階上坐了一個人,垂着腦袋,全身上下散發着哀傷。

    藍色的訓練服,A班的。

    陳千岸腦海裏做排除驗算,滑過一個個人名和眼前的人對比。

    一個名字呼之欲出。

    許從和聽到有人見人,擡起手背擦了擦眼淚,不想讓你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他的聲音帶着鼻音,眼睛周圍紅了一圈,留有被水浸透的痕跡。

    陳千岸動了動脣,踩着臺階走上去,和他坐到了同一層:“有什麼好笑話的,誰沒個傷心的時候,發泄的出來就好了。”

    許從和連點了好幾個頭,不停地吸着鼻子。

    陳千岸思索一陣,小心翼翼地開口:“是因爲排名嗎?”

    他聽說許從和的排名都不如B班的人高,大概三十多名。

    許從和情緒穩定了些,搖晃了下腦袋說:“不是,這次排名比我想象的高多了,我以爲沒多少人給我投票。”

    他仰頭看着天花板,彷彿在爲他的人生悲憫。

    陳千岸下巴枕着胳膊:“那你因爲什麼哭啊?”

    許從和冷冷嗤笑了一聲,眼睛水汪汪的:“我經紀人給我打電話了,我以爲他會恭喜我進A班或者說這次排名的事情,但是什麼都沒有,他只是讓我照顧好符卓。”

    “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被人當成第一選擇過,我家裏有三個孩子,我是老二,我哥我弟什麼都用最好的,而到了我身上,爸媽每次都覺得差不多就行。”

    “這次參加選秀,公司沒人覺得我會成團,就連我的粉絲也不覺得我能成團。”

    陳千岸悵然地嘆了一口氣,許從和的自卑在骨髓紮根,融入了每一滴血液。

    但誰一開始不想做第一名?環境和周圍人的打壓會使一個人越沒越底氣。

    陳千岸是樂觀主義派,負面情緒消化非常快,雖然常常被老爹罵沒心,他自己是活開心了。

    他看着許從和無助的模樣,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纔開始準備第一次公演,別難爲此刻的自己,讓他輕鬆一點,成團夜的煩惱留給以後的我們承擔,再說出道名單現在誰能百分之百確定。”

    他不自覺地提高了音量,聲音陣陣迴盪在樓道,厚實的門擊碎掉一部分。

    江放模模糊糊的聽到像是陳千岸在說話,他定住了腳步,扭過頭去看那扇門。

    陳千岸溫柔地說:“無需質疑,只需堅定,只有你相信了自己,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外界的聲音你要篩選,大部分是偏見,不必在意。”

    江放脣角微微勾起一抹連自己都不曾發覺的笑容,陳千岸是不是研讀了雞湯文學,盡喜歡說些道理,一幅“不聽我的話是要後悔一輩子”的語氣。

    他擡腳準備走,聽到了另一個人聲音,眉梢無意識地挑了挑。

    “你也被質疑過嗎?”

    江放掀了掀眼皮,在他遲疑着要不要聽答案時,陳千岸說話了:“怎麼可能沒有啊!我剛開始演戲的時候年紀小,沒學過表演也沒演技那個概念,有時候真的不知道怎麼做,但是導演不給適應的機會,演不出來邊罵邊威脅換人。但我很喜歡演戲,因爲賺到的錢我自己拿自己花,我爸就說我一點都不像他的兒子,滿身銅臭味。高一的時候胖了點,臉上長了青春痘,網上就說我演戲這條路斷了,童星裏面顏值墊底,評論裏罵我醜。”

    他拍着臉蛋用得瑟的語氣說:“可你看我現在顏粉還不少,那些人判斷錯了,演員這一路我不僅可以走,還可以走得很好!所以你應該跳出被否定的世界,用你的方式征服你的人生。”

    他的聲音清亮,找不出一絲怨恨和抱怨,就像說的是另外一個的故事。

    許從和受到了鼓舞,微信着說:“嗯。”

    許從和要在樓道再待一會,陳千岸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站起來,坐的姿勢保持的有點就,骨架都變得不太靈活了。

    他慢吞吞打開樓門,一轉頭,視線撞進了江放的眼眸。

    江放不疾不徐地說:“你找我?”

    陳千岸眼珠子骨碌骨碌轉着,意識清醒了一半:“對,找你幫我看一看舞蹈。”

    江放聲調淡淡的:“走吧。”

    陳千岸視線和腳步追隨着他的背影,快走了幾步跟上他:“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啊?”

    江放噙着笑:“我耳朵沒聾。”

    “?”

    陳千岸的腦袋上空冒出一個問號小氣泡,江放是怎麼做到說了和沒說是一個效果,還要他猜測。

    看他實在不明白,江放大發慈悲的多張了會嘴:“你說話的聲音很大,站在外面也能聽到。”

    淦!陳千岸的臉色瞬間變了變,多了一片紅。

    他們找了一間空了的練習室。

    江放站到一側,臉上是處事不驚的淡然,語氣嚴肅:“開始吧,你先跳一遍我看。”

    陳千岸腦殼疼,他聯想到和陳爸說話帶來的恐懼。

    《停留》這首歌說是一首調子傷感的情歌,分手的人掛念着前任,心裏始終放不下。

    陳千岸作爲C位,角色是一個受過情傷的人,killingpart邊唱邊伸出手,想象着對面站着喜歡的人,臉上露出想碰又不能碰的糾結表情。

    無實物表演,這對一個演員來說小巫見大巫,設置的障礙不夠。

    直到他敲定落幕的動作,江放都沒看出任何需要他指點的地方:“需要我指導什麼,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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