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家的煙囪上炊煙裊裊,五嬸在廚房做飯,兩個兒子都在院子裏,她還有個大兒子,已經成家了,院子裏那兩個是老二和老幺。
老二景鵬念高中,老幺景鯤讀幼兒園,和悅悅同班。
景鵬在院子裏玩手機。
景鯤手裏抱着個魚缸,小臉被養得胖乎乎、白嫩嫩:“哥哥,你有沒有看到小龍?”
景鵬玩遊戲呢,沒擡頭:“什麼小龍?”
“我養的那隻龍蝦。”
景鯤養了只小龍蝦,他還給小龍蝦取了名,叫小龍,就養在魚缸裏,養了有三天了,景鯤每天都會給小龍換水,還會喂肉給它喫。
景鵬擡了擡手,指着池子裏已經被抽了筋、剝了殼、洗刷乾淨、只等下鍋的一大盆龍蝦:“喏,那呢。”他賤賤地衝他弟弟笑,“晚上喫蒜蓉小龍蝦。”
景鯤小朋友瞪大眼,幼小的心靈和他的童真一起遭到了重創:“你怎麼能喫小龍?”
景鵬就喜歡逗這小胖子:“我不僅喫小龍,我還喫小雞小鴨呢。”
景鯤快哭了:“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有名字的是寵物,不能喫!”
“那你別喫,我一個人喫。”
景鯤哇的一聲,悲傷痛哭。
五嬸聽見聲音,從廚房出來:“又怎麼了?”
景鯤抽抽噎噎地告狀:“哥哥殺了我養的小龍蝦。”
五嬸頭疼,當初想不是想要個女兒,她根本不會生這麼多,這一個個的,都是討債的:“景鵬,你三歲嗎,還欺負弟弟。”
“沒殺沒殺,逗他的,他的小龍蝦我放後院的魚塘裏了。”
景召到了家門口,推門進去。
商領領聽到聲音,從堂屋跑出來:“景召哥哥。”
她後面還跟着一隻小狗。
“汪。”
小東西才兩個月大,是旺財的孫子,是隻全身烏黑的田園犬,很麻利,跟在商領領後面跑得飛快。
它身上穿着悅悅同款的荷葉裙子,跑起來裙襬飄飄,耳朵上一邊綁了片番薯葉子,很是招風。
景召失笑,放下竹簍:“小孩嗎你?”
“挺好看的呀。”商領領摸摸小狗的腦袋,“是不是啊?”
“汪。”
昨天過了頭七,景召和商領領在村裏住了有一週了,五叔家的一窩狗崽子都跟商領領混熟了。
“你快去洗澡,晚上我們去五叔家喫小龍蝦。”商領領去收曬在院子裏的衣服,囑咐景召,“伱感冒還沒好全,別用冷水。”
景召脫了上衣,站在井屋門口,他不算白,有些瘦,不過肌肉線條很明顯,身上有傷疤,充滿了力量感。
“領領。”
商領領回頭:“嗯?”
景召想到了那隻叫小龍的小龍蝦:“它有名字嗎?”
“有啊。”
名字是村長五叔取的,商領領說:“它叫景鐵柱。”
旺財的孫子景鐵柱甩着身上的荷葉裙子,興奮地在商領領腳邊轉圈圈:“汪!”
這一週,景召過得很平凡,也很平靜,去摘了瓜,也挖了藕,白天聽着狗吠,晚上有蟬鳴蛙叫,他忙碌又普通着。
人間煙火是最好的良藥。
週一,景召和商領領出發回市裏,除了行李,還帶上了一筐蓮藕、一袋蓮子、一隻景鐵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