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顧南西扮乖 >517:季攀夕林濃番外(上)
    窗外,雷聲轟隆。

    “你會去看我嗎?”

    “不會。”

    “你會跟別人好嗎?”

    “會。”

    “會忘了我嗎?”

    “會。”

    “你愛過我嗎?”

    “沒有。”

    “恭喜你,大仇得報,得償所願。”

    又是一聲響雷,林濃睜開眼,從夢中驚醒,最先映入眼前的是母親林蘭薇的手,她把掉在地上的毯子撿起來,蓋在林濃身上。

    “又做噩夢了?”

    林濃眼裏很多血絲:“媽。”

    林蘭薇拍了拍她的肩膀:“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外面在下暴雨,是今年春天的第一場暴雨。

    傍晚,林濃接到了金檢察官的電話。

    “季攀夕沒有請律師,他說要自己辯護。”金檢察官問,“開庭當天,你會來嗎?”

    案子在下週審理。

    林濃說:“不會。”

    開庭當天林濃去了,在法庭外面,沒有露面。

    季攀夕沒請律師,他要自己行駛辯護權。可當法官問他有沒有話說,他卻沒有爲自己辯護一句。

    故意殺人罪成立,但因爲是自首,酌情判處,判十年有期徒刑。

    宣判之後,他回頭,看向旁聽席。

    陸常悠坐在第一排,身上穿着厚厚的外套,細看兩鬢,已經有些許白髮:“你在找什麼?”厚厚的外套也掩不住她瘦骨嶙峋,“林濃嗎?她沒有來。”

    季攀夕沒接話。

    “你聽說了吧,你妹妹的案子二審維持了原判。”

    他看向陸常悠。

    “不是我。”陸常悠很久沒這麼暢快了,“我父親是怎麼去世你沒忘吧?你以爲我妹妹一家會什麼都不做?”

    怎麼可能。

    那一家人可都是會記仇的。

    陸常悠看着季攀夕,眼珠渾濁:“攀夕,你們兄妹兩個都是咎由自取。”

    她也是。

    她一天當中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渾渾噩噩、瘋瘋癲癲,了此殘生。

    季攀夕從被告席上站起來:“母親。”

    陸常悠很意外:“你還叫我母親?”

    他跟以前一樣,說話的語氣禮貌,沒有戴眼鏡,漂亮的眼眸波瀾不驚:“梵帝斯是我掏空的,有仇有怨,我都在裏面等着。不過林濃是無辜的,不要找她麻煩,您應該知道,我做任何事情都會留後招。”

    他在威脅她。

    陸常悠倒是有點佩服他,從梵帝斯掏出來的東西他都給了林濃,都已經淪爲階下囚了,還在替林濃打算。

    智者不入愛河,他那麼精明,還是敗了,敗給了林濃。

    法警催促:“走吧。”

    法警給季攀夕戴上了手銬。

    一週之後,林濃告別母親,離開了帝都,她換了聯繫方式,斷絕了所有和故人的交往,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裏。

    呂梁是第一個去監獄面見季攀夕的人,他是季攀夕給林濃僱的職業經理人。

    “林濃把名下的財產全部捐給了慈善基金會。”

    季攀夕料到了。

    林濃那麼犟,不要他的東西很正常,他既給了,就做好了隨她怎麼處置的打算。

    “她離開帝都了。”呂梁問,“要不要我幫你找找她?”

    呂梁和季攀夕大學是一個社團的,有幾分交情,呂梁原本覺得自己還算了解季攀夕,但經過林濃這件事,又讓他開始覺得自己一點都不瞭解季攀夕。

    一個利己主義怎麼會爲了別人做到這種地步,財富不要了、自由不要了,從人上人變成了獄中囚。

    “不用了。”季攀夕說。

    此後十年,季攀夕再也沒有聽過林濃的任何消息。

    監獄裏有考覈機制,表現好的犯人可以減刑、假釋。季攀夕是何等聰明的人,憑他的心機,要提前出獄並不難。但他沒有減一天刑,滿打滿算,坐了十年的牢。

    出獄時,季攀夕三十六歲。

    他花了三個月時間,跟外面的世界重新接軌。之前的合夥人邀請他回去,只要他想,他可以在他擅長的領域裏重新登頂。可他就是覺得沒意思,什麼都沒意思。

    他每天住在酒店,白天開着車,去找十年前的路、十年前的房屋,晚上睡不着覺,喝酒、發呆、吞安眠藥。

    原來活着這麼沒勁。

    他去見了妹妹季寥寥,她變了很多,不再是以前那個嬌縱傲慢的小姑娘,安靜了,也不愛說話了,眼神變得滄桑、變得膽怯、變得麻木。

    好沒勁,這個世界一點意思都沒有,不如去做點瘋狂的事?然後再回監獄。

    做點什麼瘋狂的事呢?他想了一晚上。

    林濃的母親林蘭薇每年都會去一趟路江,然後在那邊小住。

    季攀夕去了路江。

    *****

    林濃住的小區很老,小區外面有條街,街上就只有寥寥幾家店鋪,生意都不怎麼好的樣子,有點冷清。

    “林老師,”是水果攤的範太太,範太太是個很熱心的人,“今天怎麼這麼早放學?”

    “今天學校考試。”

    林濃跟以前沒有很大的變化,她剪了短髮,最大的不同是,她身邊跟着一個小女孩,看着只有五六歲大。

    “爸爸!”

    女孩撲進了一個男人的懷裏。

    周生。

    季攀夕還記得這個名字,林濃的第一任男友。

    女孩抱着周生的胳膊撒嬌:“爸爸,我同桌把我的水彩筆弄壞了。”

    “沒關係,爸爸給你買新的。”安撫好女兒,周生對林濃說,“你和冉冉先上去吧,我去買瓶醬油。”

    “好。”

    林濃帶着女孩走進了小區。

    季攀夕坐在出租車裏。

    一位大爺走過來,敲了敲車窗。

    “師傅。”大爺說,“這裏不能停車。”

    司機師傅看向後座。

    季攀夕目光還留在外面,他說:“走吧。”

    像有感應似的,林濃突然回頭。

    兩雙眼睛遙遙相對。

    季攀夕想到要做什麼瘋狂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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