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通靈少女脫單記 >第111章 李美(5)
    劊子手像被點了穴,高舉砍刀一動不動。

    碗裏開始飄出烤肉的香味,碗頂“滋啦滋啦”冒着油。勾得人直嚥唾沫。

    “我要喫肉!”

    不知誰家的孩子說了這麼一句,小孩們忽然都來了勁頭。

    坐在父親脖子上的,拽着老父親的長辮子吵着喊着要喫肉。

    被大人領着的,則甩開大人的控制,跑到斷頭臺上。

    四五個小孩圍着那碗肉,眨眼的功夫,連肉星兒都不剩。

    一個小男孩把碗搶過來,伸長了舌頭在碗裏來來回回舔了三遍。

    這可饞哭了沒搶上肉喫的小孩,“啊啊呀呀”嚎啕大哭。看客們亂作一團。

    兩道士見大事不妙,拿着拂塵正準備做法,這拂塵忽然變得有千斤重。擡又擡不起來,扔竟然也扔不掉。

    背過身去的監斬官終於意識到情況不對,轉過身來,看見人羣亂作一團,劊子手獄卒們一動不動。

    他怒喝道:“大膽妖人!”

    朱廣臺粲然一笑,又黑又黃,殘缺不全的牙齒露出來,“不知何爲妖人。”

    說完竟然輕輕鬆鬆解了鐐銬,搶了劊子手的刀,繞着現場的獄卒轉了一圈。

    沒看見他動作,獄卒們的脖子上已經冒了血,嘩啦啦流個不停。

    “當日望墳山一戰,只要了你們區區五百人的狗命,今天不如就來湊個整兒。”

    刑場圍着的兩三層的獄卒一個接一個倒下去,不多不少,恰好五百。

    ”唉,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說話的是個老人,站在看熱鬧的人羣中。穿着破舊的青襖,頭髮花白,五官粗獷,聲音沙啞滄桑,分辨不出性別。

    ”此話怎講?“南歌問。

    老人上下打量她,疑惑在眼睛裏一閃而過,“姑娘是外鄉人吧。”

    南歌點了點頭,聽見老人說:“那個人是我們這裏有名的土匪,打家劫舍分文不取,全都給了我們這些喫不上飯的。”

    另一個聲音插進來,“是啊,是啊,聽說他還念過書呢。”

    南歌問:“那怎麼······”

    “怎麼上了斷頭臺?那是去年吧,他搶了本縣的大戶,這人是縣太爺的小舅子,縣太爺就帶着五百精兵上山捉他,結果人沒捉着,帶去的那五百個人一個不拉,全被他殺了。”

    “他一個人?”

    “可不是。”老人說着又嘆了口氣,“唉,是個好人啊,聽說還會念書。”

    “你······你幹什麼?”南歌聽見監斬官發抖的聲音,視線回到刑場上。

    只見朱廣臺衝着監斬官不屑地冷笑,“你的狗命,暫且留着吧。”

    說完回到斷頭臺,跪到原來的位置,微仰着頭,看着天上的太陽。

    監斬官還沒說話,就看見劊子手手起刀落,人頭落地。

    那腦袋像一顆皮球,離開脖子在斷頭臺上飛快滾了三圈,然後“砰”地一聲蹦到人羣中間。

    朱廣臺的頭就在南歌面前,她親眼看見它漸漸變乾淨,缺皮少肉的地方也恢復如常。

    劊子手虛着腿跑下來拿人頭,看見朱廣臺的嘴角竟然微微上揚,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道士,您看這······”

    瘦道士捋了捋鬍子,說:“依貧道所見,不如把他們埋到望墳山去,選個極陰之地,我們師兄弟做個法,便可將他永遠困在那裏。”

    監斬官剛想說埋人的活不歸我管,就聽見劊子手帶着哭腔的聲音:

    “大·····大人!”

    監斬官眉頭一皺,邁着四方步坐定,問:“怎麼了?”

    劊子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結結巴巴,上下牙打着架說道:“他······他的脖子上沒有血。”

    這人也是個倒黴的,眼睛追着朱廣臺的腦袋跑了半天,纔想起奶奶要人血饅頭,誰知道脖子上竟然一點出血的痕跡都沒有。

    原本看見朱廣臺的頭滾到地上,他就覺得不妙。應該留下一層皮使脖子跟腦袋連着的。

    監斬官一聽,這還得了,“快!帶我去看看!”

    朱廣臺的腦袋正躺在斷頭臺的下面,黃土漫天,可他的臉竟然白白淨淨的,就連頭髮也像剛洗過似的,非常清爽。

    監斬官拉着兩名道士的手,就像拉着救命稻草,“這可如何是好!”

    劊子手戰戰兢兢說:“大人,您還沒看他的脖子······”

    監斬官那還有什麼心情看沒流血的脖子,草草說道:“你去庫房領銀子吧。”

    等劊子手一走,胖道士說:“趕緊把兄弟們連同這個朱廣臺厚葬了。”

    監斬官完全是一副說什麼我都聽的模樣了,“好好好,我現在就命人去找劉師傅。”

    劉師傅是街上最大的棺材鋪老闆,精通陰陽。

    監斬官派的人還沒到,他就已經聽說了刑場發生的奇事兒。等到跑腿的小廝來了,廢話沒有,只問:“什麼時候辦?”

    小廝搖搖頭,“不知道。”

    “讓你們主子親自來。”說完打發小廝回去了

    小廝不敢耽擱,馬不停蹄跑回刑場。

    恭敬的對着背手而立,強裝淡定的監斬官說:“大·····大人,劉師傅說得您親自去。”

    監斬官不敢耽擱,立刻帶着兩個道士趕往劉師傅的棺材鋪。

    街道兩旁店鋪林立,劉師傅的棺材鋪在路的最西邊,雖然背陰向陽,但還是比別處涼快很多。

    不到十平的店鋪裏,櫃檯正衝門口,進了門才能看見四處的牆壁上歪歪斜斜立着大大小小的木板,

    監斬官擦了擦臉上的虛汗,進門就問櫃檯上打盹兒的學徒:“掌櫃的呢?”

    學徒不慌不忙擡起頭,慢條斯理整了整衣服。

    和別家學徒骨瘦如柴的形象不一樣,這家的學徒白白胖胖的,身上穿着嶄新的藏青色長袍,袖口露着白邊。

    圓臉上最有特點的是那雙連在一起的眉毛,尾梢還翹得老高,差點就要跟頭髮接在一塊兒。

    雖然也是大眼睛雙眼皮,可就是稱不上好看,因爲他的上嘴脣似乎跟下嘴脣有仇,永遠挨不到一起去,只留着兩顆大門牙在風中凌亂。

    “後院兒。”

    說完又懶洋洋趴到桌子上了。

    三個人掀開櫃檯旁邊的門簾,走進後院。

    四四方方的小院子裏堆滿各種各樣的棺材,劉掌櫃端着茶碗,坐在一口棺材上慢條斯理喝着茶。

    看見來人了也不起身迎接,只輕輕一句。

    “來了?”

    監斬官心裏不痛快,表面上還得非常恭敬的拱手問好,“劉掌櫃,好久不見。”

    劉掌櫃從棺材上一躍而下,笑呵呵的看着監斬官,“聽說你遇上麻煩了?”

    “還得有勞劉師傅了。”監斬官表現的更加恭敬。

    劉師傅精明的小眼球一轉,捏着嘴邊翹起來的一縷鬍子,問:“要多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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