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第一個溫情纏綿的夜生活,就被李恪送給邢秋月的八哥給無情嘲弄了。
邢秋月哭笑不得,連忙下牀拎着鳥籠子向着客廳走去。
一片銀白的月光如水流瀉於棕色的地毯上,邢秋月拎着鳥籠子回頭看了一眼臥室,見李恪正側躺牀上,手託着腮看着自己笑。
這幸福感太強,加上月光的渲染,和腳底地毯軟綿綿的質感,一切都如夢似幻。
邢秋月不敢大聲呼吸,不敢舉動用力,怕驚醒了自己。
他剛剛將鳥籠放在桌面上,深藍色罩佈下傳出一聲嘆氣,那八哥道:“嗐!悶死了!”
邢秋月伸手揭下罩布,躬身看向籠內的八哥。
那八哥歪着頭看着他,又開口了:“秋月…”
邢秋月一笑道:“怎麼就總是你叫我名字呢?我也得給你起個名字。”
“嗯……”邢秋月偏着頭看着八哥道:“叫你什麼好呢?”
“寶兒!”那八哥說道。
“寶兒?”邢秋月眼睛一亮:“好啊!我以後就叫你寶兒。”
胡嬰迷迷糊糊間覺得眼睫間隙間特別明亮。
他緩緩睜開眼睛,發現一縷晨光從窗口射了進來。
胡嬰雙臂一伸,撐起身子坐了起來。
宿舍裏五張牀上都睡滿了人,衣服鞋襪散漫地堆在牀角、桌面、地上。
幾個大老爺們兒,東倒西歪,頭髮蓬亂,鼾聲起起伏伏。
唯獨朱立安牀上沒了人。
胡嬰急忙套上衣服,開門走出宿舍。
迎面耀眼的陽光將他乾澀的雙眼刺的痠痛,他連忙伸手擋住雙眼,擡頭看了看天空,嘆到:“終於天晴了啊!”
天空深而藍,廣袤無垠,幾縷如煙的白雲橫斜,院子裏幾棵椰子樹隨風輕搖。
“喂……”院子裏傳來一聲清脆的打招呼聲,這聲音有幾分油滑,還有點沒禮貌。
胡嬰擡頭看了一圈四周,有點喫驚:“沒人啊!大白天的鬧鬼了麼?誰在說話。”
“這裏!”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挺起來像個二十出頭的男子的聲音,但是卻是從下方傳來。
胡嬰低頭看去……一隻……原來是一隻八哥。
那隻八哥明黃的小嘴,一聲水光溜滑的黑色羽毛,櫻桃紅的爪子,頗爲神氣。
它正偏着小腦袋,瞪着黑豆一般的眼睛看着他。
待看清了胡嬰的樣子,那八哥居然像受了驚一般倒退了幾步?
胡嬰也被它的舉動驚到了,也後退一步仔細打量起它來。
對於喜愛小動物的胡嬰來說,會說話的八哥,自然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不由地蹲下身子,對着八哥伸出了手,沒成想那八哥毫不猶豫地跳進了他的手掌心。
那八哥端詳了他片刻說了四個字:“胡嬰快逃!”
胡嬰猛然聽到這句話,有點懵,居然沒意識到它是在和自己說話。
“胡嬰?!這隻八哥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胡嬰十分詫異。
胡嬰手裏的八哥聽見女子的聲音,轉頭看了她一眼。
瞬間閃動翅膀,一飛沖天,眨眼間便消失了蹤影。
胡嬰站起身來,回頭看着身後的金若葉。
金若葉穿着一身運動裝,頭髮束成馬尾,額頭掛着細密的汗珠,顯然是剛晨練回來。
胡嬰跨前一步問道:“姐姐,可是認得那隻八哥?”
金若葉仰起頭來,呆呆看着八哥消失的方向,黑漆漆的眼睛像是被思念掏空了兩個空洞。
金若葉茫然垂下眼,搖了搖頭。
“哦……好吧!”胡嬰不以爲然地點點頭道:“我去看看喬安娜怎麼樣了,昨兒又是朱炎守着她,後半夜我哥去了。”
金若葉心事重重地低下頭,點了點頭,轉身走向女生宿舍,推開門走了進去。
胡嬰剛剛走到喬安娜單人宿舍門口,便聽到裏面傳出喬安娜的叫喊聲:“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喬安娜斷然做不出那種事情來。”
胡嬰本想推開門直接衝進去,想想不妥,便舉手敲了敲門。
門口響起了朱立安的腳步聲。
“吱呀”一聲響,朱立安眉頭微蹙的臉出現在門口。
“哥,她醒了?”胡嬰低聲問道。
朱立安輕輕點點頭將胡嬰讓至屋內。
喬安娜一改往日那張揚強勢,總是站得挺胸擡頭的樣子。
她彎腰坐在牀沿,雙臂撐在腿上,將頭埋在兩掌之間,一頭海藻般的及腰長卷發披散了滿身。
“我根本不記得我有做過那些事情。”喬安娜從手掌間擡起臉來,看着面前站着的朱炎。
她一張臉素白,沒有任何修飾,看起來皮膚粗糙灰暗了許多,雙脣蒼白,臉上淚水縱橫。
“你是不記得,因爲實際傷人的人並不是你。”炎無奈地蹲下身子,伸手拍拍喬安娜的後背,安慰着她。
喬安娜雙手顫抖着攤開,一臉的惶然無措道:“朱炎,這事情不可能是我做的。你也知道,我是多麼喜歡朱立安!我那麼喜歡他怎麼可能傷害他?”
“是啊!是啊!我們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炎哄孩子一般,輕輕拍着喬安娜的後背。
朱立安給炎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讓開。
炎送了攙扶着喬安娜的手,退到一邊去了。
朱立安站在了喬安娜面前。
喬安娜一擡頭看見朱立安,急忙兩手抓住朱立安的衣服低聲喊到:“朱立安!朱立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沒想過殺你啊!”
朱立安輕輕握住她放在自己腰間的手。蹲了下來,仰臉看着頭,語調溫柔地問道:“安娜!安娜!不要哭!看着我的眼睛!”
喬安娜哽咽着,停止了哭叫,胸脯起伏着看向朱立安的雙眼。
“安娜,你回想一下,你昨天在香蕉園都發生了什麼?你看見了什麼?聽到了什麼?那把銳利的竹筒是怎麼到你手裏的?”
喬安娜眉頭輕輕皺起,呼吸的節奏漸漸變得緩慢,她好像又慢慢走回了那個雨夜。